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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康人嘎子

【连载】仓央嘉措校园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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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6]常住居民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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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0-24 19:40:2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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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8]以坛为家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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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0-26 16:29:1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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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7]常住居民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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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0-28 22:25:09 | 显示全部楼层
接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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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初来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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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20 07:03:26 | 显示全部楼层
37、今夕何夕
     曾晓晓敲开我们寝室的门,我们都惊呆了,以为是曾红红回来了。曾晓晓与曾红红长得太像了。她问周兵,周兵却从蚊帐后伸出个头来,说刚眯上眼睛想睡个好觉呢。晓晓说,只耽搁你一会儿,商量完就睡你的。
周兵与晓晓出去了。初秋的正午还很热,树上的蝉不停地鸣叫。王海深跳下床,端起周兵的茶杯就仰头狠灌。他最近常常偷喝周兵杯里的茶,他说这大兵人缘好,那些女脱们送他的茶叶全是高级的,喝一口香味浸入到骨髓。说完又喝,然后哀叹命运对他太不公正了,天生肥胖的娘把他生得矮壮像枰铊。
    周兵去了很久,快上课时才回来,打着哈欠说周末学生会准备在桔林旁的那片小操场上组织一次舞会,我们405室的跳舞王子们都来给他扎场子。
    我们就睡不着了,跳下床叫杨彩俊快放音乐。
    我们在音乐中抱着板凳晃了两圈,都说在这里糊里糊涂混了几年,跳舞技艺还没荒废呢!就叫周兵到时多找些女脱来,不然只我们这些傻男人抱板凳群魔乱舞,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是疯人院里在放风呢!
    其实,不用我们请,女脱们主动得很,听说了舞会,都开始在男生寝室前活动了,有的还把漂亮的衣裙翻出来,穿在身上仙女似的飘来,找到她的男友说穿这一身跳舞爽不爽。男生大多会一脸傻笑,毫不在意地说,她穿什么都好看,都喜欢。女生就瘪嘴生气,说他心里根本就不在乎她。男生就搂着她在窗下晃动,在窗内观望的人就吹着口哨,拍着手尖叫起来。

        周末的傍晚,桔林让满天星小灯装饰得像天堂,杨彩俊与花抱着乐器来了,还带来了一群喜欢摇滚的票友,在舞场的一角摆开了。当一曲友谊天长地久响起时,有人搂抱着在场中晃动起来。
    我眼看着寝室里成双成对的走光了,留下一地的纸屑与烟头。就像太阳熄灭,山野里突然静寂一样,孤独与寒冷同时朝我袭来。我的窗前就可以清晰看见那个早让蹿动的人头淹没的舞场,看见桔林中成双成对的男脱女脱搂抱着忽隐忽现。大三了,我还是个没人要的孤儿。我想念久不见人影的柳青,想念不知在哪个天国偷偷看我的加央珠玛。
    我锁上门朝外走去。我想去校门前的小卖铺买点饮料来喝,这么久只喝白开水,喉咙都喝出老茧来了,喝点饮料来调调味。一出门听见花敲击的鼓,还是那么的浪荡,可以想见她甩动的头发与逐渐埋到鼓锣下面的身子。跟着鼓点走,像跟着大地的脉搏流动,我也想跟着鼓点舞几下。
     我只会跳几下旋子歌庄什么的,抱个女脱摇晃,我还不敢。
     穿过桔林的小路让人堵塞住了,我只好从另一条小路绕过去。那里要爬一个小山坡,周围是竹林,还有些小洋楼,那是过去给外籍教授修的,现在谁住鬼才知道。不过,那条路真的很静,走进竹林,喧闹的舞竟然让这里的寂静给吞没了,只有偶尔水塘里的蛙声和草丛里的虫鸣,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寒冷潮湿的风吹过时,我感觉骨缝里有些隐隐的痛。
     这条路我只在白天走过,还是图新鲜走条新路玩的。那时,有周兵、朱文和王海深,我们会折几根竹枝当鞭子东挥西打地玩,就想起小时候的打仗和骑竹马,周兵就会讲他的青梅竹马,一个胖胖的一笑鼻尖就冒汗珠的小女孩。他说,那个女孩读高中了还同他在一起,还说长大后一定同他结成夫妻。可高中毕业那年,她出了车祸。他父亲驾着新买的桑塔纳载着她和她母亲从桥上栽进了长江里。她父亲从水里游上岸了,她却和母亲不知漂到了哪里,尸体都没打捞上来。
    朱文问他,假如那女孩还活着,他会不会爱上曾红红。他狡猾地笑着不说。
    我想折根竹枝来玩,竹林背后小别墅的窗户却掀开了,有人在问谁在那里?
    我只好走在灯光下,免得别人把我当盗贼。
    我听见窗内人哇地叫了一声,窗户掀得更开了,有人尖着嗓门叫我:“新疆人吧,快来!”
     我知道是谁了,她怎么在这里。我哀叹了一声,真的不是冤家不碰头,被她追逐的人,走哪里都逃不脱。
    “快来呀!”我看见了,她在窗前伸长了脖子,朝我挥挥手。
     我还没敲门,门就开了。屋内还有好几个人,围着一张很大的圆形桌子,桌上摆满了吃的,中间还有个大蛋糕。矫愉脸红喷喷的,指着一个秀气极了的女孩子对我说,她的最好的朋友过生日,来的都是她高中时的同学。她又向高中同学介绍我,说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西藏人。同学就朝她吆喝起来,她的脸更红了。
矫愉一直在用清清亮亮的眼睛看我,说:“我还以为你跳舞去了呢。本来我也想去的,可朋友生日我不得不来呀!”
    我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
    中间有个小胖哥,脖子上挂了条银项链,看样子是这个秀气女孩子的男友,他拍了下手,叫大家安静下来。他用打火机点燃了蛋糕上的烛光,把所有电灯熄灭了,只那团烛光亮得很神秘,所有的脸都开始神秘起来了。
    秀气女孩子双手合着很虔诚地许下个什么愿,长长一口气吹灭了所有的烛光,电灯光亮了,祝贺的音乐响了起来。我们每个人面前的盘子里都装了块彩色诱人的蛋糕。所有人都欢笑着吃起来,只有我盘子里的没有动。矫愉推了我一下,说吃呀!你害什么羞呀,都是我的朋友呀。我苦笑了一下,说我从不吃蛋糕。
    她有些不高兴了,嘴噘了半天,看着别人笑,再不理睬我了。我也觉没趣了,就站起来,向那个小胖哥告别了。小胖哥很大方地扔给我一瓶可乐,一盒云烟,我没脸没皮地拿着就出了门。我看见矫愉站在窗前,朝我挥了下手。那一刻我心里涌起了从没有的伤感,我想明天一定去农大找柳青,向她表白我在思念她。
    往回走时,我感觉到路上浸出了很多水,我滑了好几跤了,左腿让路旁带刺的什么树划破了好几条血口。舞会的音乐还没停,鼓点更脆更响。快乐的花肯定过足了瘾,杨彩俊的琴声在鼓点中穿来穿去,像水底石缝中的鱼儿。
    舞场拥挤得好像空气都成了固体。从桔林中走过时,我嗅到了接吻的气味,还有从喉咙深处滚出的快乐的笑声。
     在回寝室时,我见周兵背个包与曾晓晓急匆匆朝门外走。我叫他们也不理睬,周兵只是斜着眼睛看了我一下,我见他伤心的眼睛里有泪滚出,就猜想他肯定遇到了什么大事。
     朱文一人在寝室内,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吸烟。朱文是从不吸烟的,怎么也开始抽了,还抽得那么猛。
我说:“大哥,你怎么不去跳?你的外语系小女生呢?”
     他弹了下烟灰,朝我指指,想说什么,哽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他吸口烟,咳嗽几下吐出一口痰后,才说:“我是来送大兵的。他太可怜了,曾红红昨晚停止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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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2]偶尔看看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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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20 21:01:5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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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3]偶尔看看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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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20 23:44:22 | 显示全部楼层
凄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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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初来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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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21 07:07:33 | 显示全部楼层
38、苦恋会杀人
        周兵半夜回来的,吸了一夜的烟,早上寝室便罩在浓浓的烟雾中了。
       王海深提着裤子对他说:“哈,相亲回来了。”
       他血红的眼睛就暴怒得要弹射出来,抓住王海深的衣领对着他的脸吼叫:“我是和你妈相亲回来了!你要怎么样?”王海深揩着脸上的口痰,一脸的委屈,说:“你对我发什么气?别以为当了个学生会的小官僚就来欺压老百姓。”周兵又一次提着他的衣领,不顾朱文和我们的劝阻,一拳砸在王海深肥圆的脸上。王海深刚配的黑边框眼镜掉在地上碎了。
       周兵松开王海深,跳到床铺上,蒙上被子呜呜痛哭出了声。我们所有人都为他的行为惊呆了,王海深提着板凳想冲上去也停下不动了,望着他粗壮的脖子一收一缩喷吐着怨气。朱文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叫我们离开这里,让他自已清静一会儿。王海深还有些不负气,说他凭什么打人。朱文把他硬拖走了。
        曾红红的死给他打击太大了。
        那几天,周兵像变了个人似的,没一点大兵的雄气,垂头丧气地来又哀声叹气地去,看着就像谁硬把他推上手术台,一刀剖开了他的胸脯,把灵魂里的精气神全掏光了。一点小事就发火动气,陈阿芸碰了下他的哑铃,说了句好久没见你练肌肉了呢?他就气歪了嘴,一茶缸朝陈阿芸砸去。他坐在我的上铺,不停地抽烟,烟灰雪花似地飘下来。我瞧他,脸阴沉着,嘴唇干裂,就把茶缸里的水端给他。他只说声去,手一挥,一茶缸的水就全倒在了我的铺上。
       酷似曾红红的曾晓晓常来看他,一来就摇头,对我悄悄地说,要好好劝说他,不然刚强的大兵会毁在情劫里的。曾晓晓一走,他就坐在铺上无声地掉泪,对我说,他不愿再见曾晓晓了,见着伤心。
       我给曾晓晓说了,她就再没来了。

       那是九月下旬,已进入秋天了,重庆还是那么热。天是阴的,要下暴雨的样子,却闷热得连嗜血的蚊子也躲在了阴凉里。那日子最快乐的是一遍又一遍地冲凉水,好像身子是烧红了的铁块,冷水里淬一下火,才舒服。那天,我冲了凉回来,对周兵说,快去冲冲凉,泡在汗水里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周兵对我笑了,很温柔的笑,很像过去对朋友时的笑。他说今天不想冲,周未是他的生日,那时他想去江里游一圈,在沙滩上躺半天,那才舒服。
       我把周未是周兵的生日的事对朱文说了,老大就让我们凑钱买吃的与喝的,准备周未到江边找个干净的沙滩,给周兵过生日,让大兵忘掉忧伤找回过去。
       周未的早上,鲜亮如水的阳光便流进了窗户。我们都奇怪,夜里没听见刮风,那厚厚的罩了好几天的阴云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了。周兵很有兴致地看看天,说和他梦里见到的一样。我们问梦见了什么?他笑了,又摇摇头,说那是梦,现实里没这么奇怪的事。他说,梦里见到一条很大的狗在天空跑,头与身子都像黑夜一样的黑,只有尾巴和四只脚是白色的,很好看。那狗就在天空舔食,边舔食边满足地抬头看他。天空里的阴云就是那只狗舔光的。周兵指指天空让我们快看,天边有一排细碎的云朵。他问我们,那排云朵看着像不像狗走过留下的脚印?
       我们就笑他,天都大亮了,还没从梦中醒来。不过,他的生日能有那么好的心情,我们也激动了,把东西收拾进一个大大的登山包,就出发了。王海深提议,去叫几个女脱。朱文说一个也不叫,省得麻烦。王海深就说麻烦什么,女脱来了还可以帮我们生火烧茶做菜呀!朱文就敲了他的头顶一下,说周兵的生日叫女脱来干啥呀!还想给他的心里添阴云吗?王海深想说什么,看看周兵,什么也不说了。周兵正在看曾红红的照片,脸上的阳光又褪了,一片阴云从忧郁的眼睛内飘了出来。
        九月的嘉陵江水是绿色的,树叶那么绿,平静得绸缎似的。阳光在上面闪动着,时而泛起一点点水浪,平静的江面便抖颤一下。阳光也点燃了江岸的那片银色沙滩,藏在沙粒里的那些细小的石英与云母碎片便闪烁着星星点点的银光。周兵率先把皮鞋脱掉,扔在沙地上,光着脚板走在沙地里,嘴唇一吮吸摇摇头说:“呜,好舒服呀!”
       我们都脱了鞋,光脚踏在沙地上。阳光把沙地烤得热烘烘的,踩在上面像有无数烤烫了的牙齿在啃食脚板心,痒舒舒的。我们突然回到了童年,在沙地上挖坑筑城堡、修围墙、掏地洞。朱文大哥真像大哥,比我们想得成熟。他在另一处铺开了塑料桌布,把吃的与喝的全摆开了。我们玩在兴头上时,他拍拍手说:“喂,等一会儿再玩吧。现在我们是不是为周兵的二十五岁干上一杯?”
       我们全扑到了啤酒盅前,端起来为周兵碰杯,喝酒。周兵喝了一盅酒后,脸颊与眼眶内都是红色的。他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说今天真高兴,比哪一天都高兴。他的军人的豪气又回来了,把外衣一脱只穿背心,地上一躺对王海深说用沙子把他埋起来。
       我们跳起来,捧着沙子朝他身上盖去,兴奋地说,活埋人了,活埋人了。周兵紧闭眼睛,沙粒飘到他脸上,粘在眼角、鼻翼和嘴唇上。他肯定想起了什么事,嘴唇皱起了弯弯的笑纹,有泪从眼角挤出来,混和了沙粒在脸颊上滚动。王海深问埋在里面就那么舒服?竟然高兴得哭了。朱文就在他脑袋上打了一下,我们都停下了活埋周兵的手,看着他脸上表情的变化。他摇晃几下头,把头发上与脸颊上的沙粒甩掉,眼睛睁开,漆黑的眸子清清亮亮的浸泡在一汪水里。他说,沙是热的,比躺在棉被窝里还舒服。
       王海深与陈阿芸也躺在沙地上,对我们说快捧沙把他们也活埋了。周兵却坐了起来,身上粘满了细沙粒也不抖掉,看着他俩说,还是别埋了,不然会在这里修成坟场的。
周兵又仰躺在地上,看着水蓝色的天,黑色眼眸朝太阳移去时眯成了一条细缝。又有两行泪水涌了出来,我们都能感觉出,那泪水是烫的。滚过他晒黑的脸颊时,留下了两条湿漉漉的沟痕。
       他说,大二的时候,也是刚刚进入秋天吧。他和红红也来过这里。她也买了好些吃的与喝的来给他祝生。红红没有买酒,买的是可乐,瓶装的罐装的都有。他与红红先在江边游了会儿泳,浑身上下都冰凉透了,就在太阳烤烫的沙地上挖了好大一个坑,他俩就躺在坑里。他对红红说,这是我俩的坟墓。红红就捧着沙粒朝他身上扔。那时,他突然很兴奋极了,也捧起热烘烘的沙粒朝红红身上盖。他们就互相盖着拍紧,最后都埋在了沙堆里,只露出两个脑袋。他能感觉出,红红的腿紧帖着他的腿,她腿上像有吸盘,把他的腿吸得很紧很紧。
       他讲到这里时,王海深哈地笑出声来,他看了王海深一眼,脸上有了些阴云。朱文又拍了王海深头顶一下,说:“听大兵讲吧,你笑什么?”
       王海深摸着头顶,有些莫名其妙,噜着嘴说:“我笑我的管你屁事。”
        周兵又闭上了眼睛,泪水不停地涌出、滚动。我们谁也不吱声了。
        “在这个沙地上,我与红红发生了我们的第一次。”他脸颊又红了,咂咂嘴唇像在品尝什么美味的东西。他说,那天他与红红都感到浑身燥热,就更紧地靠在一起。他把红红揽在怀里,红红的身体在那时软若无骨,靠在他的胸脯上,突儿冰凉突儿滚烫。他们开始接吻,从脸颊与腮帮开始吻起。他们吻了很久,他也没胆量解开红红淡绿色的乳罩。他说,红红的肌肤细嫩极了,靠在上面像靠着一池温热清亮的水。红红自已解开了乳罩,他眼前突地闪亮起来,像打开了装着稀世宝石的盒子,惊喜得闭上眼睛不敢睁开看了。他听见红红在笑,还是睁开了眼睛,对着那双白嫩的圆球,还有圆球上两颗水红色的葡萄,心里有东西扑扑扑地狂跳。他感觉到身子膨胀起来,快要爆炸了。他把红红紧紧搂在怀里,一个劲地叫:老天呀,老天!
       他在进入红红身体前,有些犹豫。红红脸上罩着一片好看的红云,眼睛细眯着对他说,你要我时先考虑好后果,我不想要了我又后悔不已。他说不会的,爱着就不会的。红红靠在他胸脯上哭了,泪水一串串涌出来。红红又抬起头,像担心什么似的咬了下嘴唇,还是大着胆子说了出来。你会感觉到我不是处女了,你会伤心的恨我的。
       他开始是有些惊异,有些想不通。可很快平静下来,说你过去发生的什么,与我都无关。我只珍惜现在,现在你与我就爱着,很爱很爱。她泪水湿了他的胸脯。她说,那时不懂事,别人一引诱就失了身。
        他没问是谁,一个劲地吻她的脸,她的脖子,她的胸脯。他说,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我要给你补起来,用我的爱补起来。她也吻着他的身体与嘴唇。
        那天,他进入了她的身体,看见太阳成了一颗红色的甲壳虫在水蓝色的天空爬动,很疲惫很疲惫。那天,阳光在沙地上点燃了金黄色的火焰,他与她都焚进火里,成了一团金黄色的焦炭。那天,他快乐地哭了,哭嚎的声音像狼。红红看着他有些惊奇,他说,他太高兴了,是红红让他成为了真正的男人了……
      

       周兵讲完了,闭上眼睛久久不吭声。胸脯一起一伏,看得出心里有东西还在激动。王海深、朱文与陈阿芸听了周兵的讲述都大张着嘴,有些傻了。看得出他们尽管平时女人长女人短地说着讲着,谁也没有真正趟过女人河,都还是没破瓜的处男。王海深问,进入女人的身体的味道真的有那么好?朱文就狠狠拍了下他的脑袋,说:“小娃娃问这些干嘛?等你长大了再问吧。”我们就哈哈哈地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周兵一下翻起来,抖着身上的沙粒,说:“好热哟,别可惜了这么凉的水。我们去游会儿泳吧。”
      杨彩俊和王海深也激动起来,说:“好呀,看着这平静的水,不游真的糟蹋了老天给我们的恩赐。”说着就脱了个精光。
      朱文和我都不会游泳,就没下水,朱文把捡拾的柴草与废纸收在一起,准备烤羊肉,说他们游完后就可以吃烤羊肉。在他们下水前,朱文有些担心,说:“我听人说过,嘉陵江水最会欺骗人,看似平静,其实暗流很多。有许多不熟悉的人就是被这种假像吞没了的。”
       周兵说:“别担心,我们都是在大江大河里游过的。我还横渡过金沙江呢,那水又冷又急,我还是游过去了。”
       朱文还是担心,说:“你们就在江边游游算了。别游到江心了,出了事对谁都不好。”
       周兵哈地一笑,说:“你就放心吧。看看我们像会出事的吗?都要活百年呢!”他在下水前突然想起了什么,在脱下的衣兜里掏摸着,掏出一只翠绿色的镯子,递给我说:“洛嘎,我们是睡上下铺的好朋友。看来这事只有拜托你了。假如我下水后起来不了,你记住把这个镯子埋进我的坟墓。我是给红红买的,我要亲手送给她的。”他见我一副吃惊的样子,拍了下我的脸,很自然很和蔼地笑了,说:“我不会出什么事的,放心吧。”
       他哗啦哗啦踩着水,又回头朝我轻松地一笑,就扑进了水里。王海深与陈阿芸在水边打水仗,哈哈笑着快乐极了。我的注意力就放在他俩上了,为他俩鼓劲加油。我们都没注意到,周兵毫无反顾地一直朝江心游去。
       陈阿芸发现了,朝周兵挥手,叫他游过来,那里危险。周兵不知听没听见,他在江心停下了,抬头朝天空看看,又朝对岸看了看。一个猛浪击来把他打进了水里。过了好一阵,他才从水里冒出来。但他没有回头,而是更坚决地朝远处游去。我们看着周兵的身子越变越小,最后连小小的黑点都看不见了。
       王海深与杨彩俊的都惊吓住了,爬上水来。朱文一手握刀一手还捏着血淋淋的羊腿肉,看着平静得绸缎似的江水,还在安慰自已:“不会出事的,他说他横渡过金沙江,比这里凶险多了。他会在对岸爬起来的。”他又问王海深下游有没有桥。王海深说不远就有座铁桥。我们就坐在沙滩上等,都相信周兵会从下游走来的,迈着大兵的坚定有力的正步。
       我们沉默地坐在沙地上等着,没有谁去想吃东西的事,朱文切成块的羊腿肉扔在沙地上,已经有嗅到腥味的蚂蚁来围攻了。我们看着像皮肤一样颤动的江水,看着阳光的影子在灰蓝的山坡爬动,最后消失在山顶上。江水一下变黑了,凝重得像注满了油。江风越刮越大,带着腥味与寒气。朱文满脸的沉痛,想哭又没哭出来,说:“大兵肯定出事了。”
       陈阿芸说:“我们还是去下游找找吧。”
       那时,我们好像没了思维,什么也不会想了。说去下游找我们都站起来,把鞋子里的沙子倒干净再穿上,就望着老大朱文,他说去下游找我们就沿江岸朝下游走。朱文望着一江凝固的水,脸深沉得像黑夜来临前压在山头的阴云。
       我捏着揣在裤兜里的镯子,想起周兵下水前说的话。那镯子一下变得冰冷极了,像捏着一块冻了千年的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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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21 12:54:4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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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22 06:52:35 | 显示全部楼层
39、一江黑水

        我们没走,坐在岸边的沙滩上凝望一江浓黑的水。
        水面仍然平静光洁看不见任何细小的波动。我们都没说话,很仔细地听着水面的声响。天空涌满了黑云,有很强的光在对岸山顶闪动,每闪一下,脆弱的山壁就是一声碎裂的响。快下雨了,我仰头看天,有细细的雨星子飘到脸上,冰凉的。
       朱文说:“大兵可能回不来了。”
       我们都看他,他的脸与江面一样的平静深沉。我们心里却有脆弱的东西哗地一下碎了,咬紧牙齿也忍受不住,凭它朝外喷涌。王海深第一个歪咧着嘴,在啊啊啊的声音响起时,泪水哗地滚落下来。陈阿芸抱着杨彩俊连说好几声怎么办怎么办,他俩也哭成了团。我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头埋在两膝间,泪水无声地洒着。朱文站起来,在江边来回踱着步。摇头叹息地走过去,又甩手走回来,连说我们哭泣顶什么用,顶什么用!
        他挥手大叫一声,叫我们站起来。说男子汉遇事就要站起来,要想法子处理好此事。事情都出了,哭泣是最没出息的。我们站起来,还在伤心地抽泣。朱文的嗓音是低沉的,对我们说,看来我们得分工行动了。他说,我与他还有王海深沿江岸往下游找,生要见到活人,死要找到尸体。陈阿芸与杨彩俊马上回学校,向江老爹报告发生的此事,一点也不要耽搁。他对陈阿芸说,你就对江老爹和学校领导说,这一切都是我朱文的责任,与你们无关。是我做主去江边给周兵过生日的,是我没拦住周兵下水游泳的。还有你们,千万别承认自己下过水。听见没有,不然你们只有打被盖卷回家了。多可惜,已大三了呀!
       王海深说这不公平,是我们与周兵一起下水的,与你无关呀!
       朱文就敲他一下,说:“就照我说的办。好了,我们分头行动吧!”
       我们去附近的小镇买了三只手电筒。本来,朱文想他一人在右岸找,我和王海深在左岸找。但怕分开后又出事,就集中在岸边有小路的左岸找。雨飘下来了,路很滑。雨像是火星子似的掉进江水里,平静的江面哗啦啦响起来,浪花像是焰起的白色火焰。我们小心地在江边搜寻,遇见每一个岸边的石礁都下去用棍子在石下掏掏,想尸体也许会卡在石缝下。遇见夜间打渔的船民就上去询问,他们一边收网一边用茫然的眼光看我们,身旁堆满喝干了的江津老白干。他们说,他们的鱼网只网鱼,从不网落水的死尸。
      

       那一夜,由于心中有事,时间、劳累和恐惧全淡忘了。走在溜滑的路上,我们的记忆中便永远留下了踩踏鹅卵石的碎响。王海深冒出一句:“听我奶奶讲过,落水鬼常常化作卵石躺在地上害人,谁踏在它身上,就抱着你的腿滚进江里,成了它的替身。”朱文就敲了他脑袋一下,很严厉地说:“胡说什么?大兵就是顺水而去了,也不会成为落水鬼的。他是追着爱情去的,不是想躺在这里害人的。”
       他在说这话时,我又摸了摸兜里的那个手镯,还是冰凉的。我想等找到周兵后,再把周兵托付的事对朱文说说。
       天亮时,我们竟然走到了重庆城。看着成片的高楼大厦时,才感觉到又累又饿。我们在一个小面馆坐了下来,等滚热的拉面端上来时,我们不顾一切端起就唏唏哗哗地吃起来。身上的寒气才渐渐褪去了。
       这面店窗下就能看见那条平静的嘉陵江,看见汽船与渔船在江面上行得那么缓慢。我问面店老板,这条江上有没有打捞死人的?老板光头,一脸的油汗,看着我好像并没在意我话中给他带来的晦气,说:“同伴游泳让水冲走了吧。你们这些崽儿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不晓得越是这样的江水越会吞人!”朱文很客气地向他点头,并递上一支烟,他拿在手中后,还给他点上了火。老板来了兴致,说:“每年这江水都要吞食不少的人。涨水时吞,枯水时也吞。就是不明白这水的性格。顶着一层平静的皮,急流与旋涡都在水下藏着,那是会吃人的呀。我面馆下面前一月就冲上来一具女尸,衣裙全让水撕烂了,脖子上还戴个纯金的项链。”他看了我们一眼,兜里掏出个翠绿玉嘴的烟斗,把烟头插在上面吸一口,在灰色烟雾喷出时,他说:“你们去下面的唐家沱看看,那里电站的水坝里有专门捞尸的人。好多寻找落水者的都去那儿。”
       我们问明了路,就拦了个的士朝唐家沱赶去。
       两个捞尸人,一个四十多岁,一个才十八岁。他们坐在江岸听我们的述说,边灌着土碗里的老白干,边用血红的眼睛奇怪地看我们。年老的那位擦拭着灰白胡须上的酒水,说:“你们都是学生娃儿?”朱文把我们学校告诉了他。他笑了,说:“你们学校我去过,看着你们这些大学生无忧无虑地只管读书好羡慕。我对儿子说,他长大也送他去那儿读书,就看他争不争气了。”朱文又把烟盒的烟给他们递着。他们说,这里每天都有尸体打捞上来。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就打捞了三具尸体了。他让我们自己去看看。
       尸体停在一幢矮小的红砖小屋子里,还没走到门前就嗅到股浓烈的腥味。王海深连打好几个喷嚏,说:“他嗅不惯这刺鼻的味。”朱文拉着他朝虚掩的门走去。
       朱文一推开门,我就感觉到刺骨的阴冷。屋里喷洒了消毒药水,但尸臭味更浓。三具尸体都盖着透明的塑料布,可以辨认两具是女尸,面朝上,头发经过水浪的冲刷拧成一绺绺蛇的形状。另一具男尸可能曾遭遇过极度的恐惧与痛苦,身子缩成了团。朱文揭开男尸的塑料布,脸上也有了恐惧。他赶忙盖上塑料布,说:“是个胖子,不是周兵。”他快速地朝门外退去,眼内还流淌着恐惧,摇摇头说:“我再不上这里来了,再不来了!”
      

       过了好几天,他才告诉我,那死尸吓人极了,脑袋与身子让水浸泡后肿胀得吓人,脸上的肉几乎全让鱼啃食光了,牙齿与暴突的眼珠比恐怖片里的鬼魂吓人多了。他一连几天都怕吃带肉的东西,咬在嘴里就哇哇哇地吐。
      我与王海深都庆幸,没敢去看那具死尸。
      看着我们失望地出来,捞尸人说,一般昨天冲下来的,要几天后才可能到得了这儿。他让我们几天后再来看瞧瞧,但也别太晚了。他们停死尸都有时间的,最好别超过两天,尸体没人来领的话就烧后找地方埋了。
        我们看着在阴云压迫下有些泛黄的江面,问朱文该怎么办。朱文看着江,想了很久才说:“我们回去吧。”
        坐在返校的车上,我们脑袋里的东西都像被人掏空了似的,什么都不能想了。我想问问朱文,周兵这会儿说不定正与红红搂抱在一起呢!可我说不出口,朱文望着我,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拍了下我的肩膀说:“周兵是不会下地狱的,他说不定找到红红了,他俩正搂着爱呢!”
       我也拍拍他的肩膀,感激他竟然跟我想的一样。
       王海深问朱文:“明天你还来?”朱文说:“我吓坏了,明天没胆量再来了。要来让另外的人来。”
坐在摇晃的车上,我突然伤心极了,看着窗外飞下的雨滴,我的鼻腔酸了,眼里注满了水。我说:“明天我还要来。周兵和我同了那么些年的上下铺,真的就那么走了呀!”
       朱文沉默了好久,才吐出一句:“他是追着爱情去了。”
       我把周兵叫我保管的镯子拿出来,交给朱文,把周兵给我镯子时说的那些话对朱文讲了。朱文看看镯子,捶了下头,叹息了一声,说:“这小子早有预谋,他早就想走这一步了!”他望着江面,眨眨眼睛,泪水便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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