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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康人嘎子

【连载】仓央嘉措校园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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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初来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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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17 18:03:42 | 显示全部楼层
31、无法倾诉
       许多年后,我回忆那时的事,觉得大学里也像过日子一样,住久了眼睛与头脑也同时麻木了。每天都过一样的日子,寝室、教室、食堂、图书馆、再回寝室。没多少波澜,早出晚归,同荷锄种田的老农没什么两样。日子拉长或缩短都没有感觉了,时间空间全停止了。终于有一天,从梦里醒来,看着阳光晒得发白的玻璃窗,对同窗的朋友说:“我们现在该读大几了?”
      他们都看着我笑,我也笑。我们都在脑子里转,真的该读大几了?
      “大三了,老天,读了那么久的书,连这都不知道!”有清醒的人说。
      我们就一起哈哈笑。其实心里都清楚,只是不愿说出来。谁说出来谁就是最傻逼的。那个说出来的清醒人,真的让我们笑得满面通红,摇着手说:“我说错了吗?我没说错呀!上学期我们全通过了四级英语。那是大二,现在该是大三了。”
      我的心才使劲朝下一沉,像一块重物朝没有底的洞掉去。大三了,再眨眨眼就是大四了。我们是大哥哥了,可以欺负一下大一大二的小弟弟们了。办许多五花八门的同乡会、文学社、朗诵会、摇滚乐队,骗他们的零花钱,与他们争夺漂亮清纯的小学妹,把使用成垃圾一样的旧书旧报旧文具廉价卖给他们。我眯上眼睛,始终想不起怎么就混到大三了。就像在火车上睡觉,好像没睡多久,醒来一问,竟然离终点不远了。
      变化最大的是我们好像都成大人了,晚上躺在床上的卧谈会的内容也变质了,都在谈自已在床上的能力和经验,好像不把自己说成野兽一样的猛,就不是真正的男儿汉。王海深总是说,他的胆子最大。他那个细长的女友,已经满足不了他长成巨蟒一样的欲望,他开始去街头寻找野鸡了。他说起野鸡,哧哧地咂嘴,好像那是味美的鸡汤。只有陈阿芸与朱文在冷笑,说别听王海深说得闹热,他敢寻什么鸡?那都是他从三级片中看来的。  他的细长妞知道了,不把他一脚踹进长江里去才怪。
       他们谈那些时,只有我与周兵、高家贵一声不吭。我是没有艳遇,连让我牵牵手的都没遇到过。周兵每天都在为曾红红的病焦急揪心,他瘦了,穿背心也没有了刚来时那么健美的肌肉了,两长条锁骨硬硬地挺着,脸上开始有了诗人的忧郁。高家贵最让人说不清,别人讲时,他只是憨憨地笑,好像他都知道,又像是个初醒事的乡下孩子,一脸的懵懂。
       这些天来,高家贵更让人捉摸不透了,常常半夜里爬起来,魂似的在屋里游荡几圈,就嘻嘻笑着开门出去。常常是一两个小时才带着一身的疲惫魂似的悄无声息地回来,重重地躺倒在床上,鼾声雷似的在室内滚动起来。开始,所有人都不在意,大三了,有了选修课,想考研的还要啃一堆书,我们都更忙碌了。他那样的小闹也吵不醒我们疲倦的身体。但高家贵的病似乎更重,常常一人坐在床上,眯着眼睛自言自语,那笑就像一星火苗似的从下巴处烧起,渐渐越烧越旺,整个脸整个身子都让狂笑的火焰包裹了。我们问他,梦见什么了,笑得那么荡。他摇摇手,说:“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啃了一口卤鸡腿,满嘴的油。”他还咂几下嘴,好像嘴里真的嚼着卤鸡腿肉。
      又一个半夜里,高家贵悄远声息地爬起来了,看了看四周,披上衬衫,登上鞋朝外走。天生有狗仔队才华的陈阿芸也爬起来,穿上鞋想跟出去。朱文拉住了他,低声说:“他可能是发梦癫,你只跟着,别吓着他。”
      陈阿芸笑着说不会,他小小心心的,不让高家贵看见。
      朱文吸完一支烟时,陈阿芸回来了,站在门边捂住嘴笑。朱文招手叫他过来,他还在笑。我们都醒了,坐起来看着傻笑的他,不知他为啥那么快乐。
       朱文问:“家贵呢?”
       陈阿芸说:“那小子还在做梦。你猜他到哪里做梦去了?他到厕所底下去了,就是我们曾经舀过粪水的那个厕所。”
       朱文大叫一声:“天呀!他会出事的。”他又盯住陈阿芸,问:“你没吵醒他?”
       陈阿芸说:“没有。我听见他在臭气熏天的蹲坑下面唱蔡琴的《你的眼神》,那声音抒情极了。这乡里娃还有那么纯的嗓子,真的像歌星一样的嗓子。”他学高家贵的嗓音哼唱起来:
      像一阵细雨洒落我心底,
      那感觉如此神秘,
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
而你并不露痕迹……
       “哈——”陈阿芸忍不住大笑起来,说:“像细雨洒落心底,那细雨,哈哈,那细雨!”
        我们全都笑起来,似乎听见了那哧哧洒下的带着浓烈尿香味的细雨。
       朱文叫我们别笑,一脸的严肃,说:“高家贵是病了,可能病得不轻。应该找找心理医生。”他对周兵说,他是学生会干部,应该向周老爹把这事反映一下,不然要出大事的。周兵打了个哈欠,说:“再大的事也等明早吧。睡吧,他不会出事的。”
       早晨真的出事了。高家贵下了粪坑就倒在那里睡了一夜。早上他让瞿瞿瞿的声音吵醒了,睁开眼睛就看见了顶上飘洒下来的雨,看见了他梦里常见的东西,一排好几个。他乐得咧开嘴嗬嗬笑起来。上面的人也发现了他,吓得尖叫起来。不久,学校的保安来了,把浑身爬满粪蛆他从下面揪上来。全校都轰动了。校长在大会上说,要严处这种流氓行为。
       遭了处分,差点开除退回贫穷大山沟里的高家贵更加沉默了。他像木头似的面无表情,对谁都不理睬。有一天下午,他抱着一摞书从寝室走出去,就不知去向。一学期快完了时,周兵才在一条小巷子里看见了成为乞丐的他。头发与胡须像荒草似的长,脸瘦得只剩骨头撑着。他已不认识周兵了,伸出手嘻嘻笑着,问周兵讨钱。说讨够了钱就娶个媳妇,洒尿瞿瞿响的媳妇!
      周兵回来,一脸的阴沉,又捂住脸泪水从手指缝中浸出来。我们第一次看见大兵哭,问他,他抬起头感叹了一句人的命呀!真是说不出,说不出!
       他把看见高家贵的事说了,朱文与他一起找了学校。后来,高家贵被送进了歌乐山上的精神病院,再后来就不知去向了。
      而与我睡一张上下铺的周兵,却让一种忧郁的情绪感染了。常常见他无声地掉泪,问他,他什么都不说。再问,他就一掌把谁掀开,连说几个:“滚滚滚!”怒气在脸上火苗子似的滚动。
      

         大三了,我们平平静静,可一种叫着忧郁的病毒却在我们中间悄悄地传播。
       我只有塞上耳机,一遍一遍听加央珠玛唱的仓央嘉措的歌。
在那阴曹地府,
阎王有面明镜,
人间事非不分,
镜中善恶分明。
背后凶恶的妖龙,
没有什么可怕,
前边的香甜苹果,
下了决心就能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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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2]偶尔看看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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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17 20:27:24 | 显示全部楼层
康人嘎子 发表于 2013-5-17 17:59
谢谢糖老弟。下周我要去四川地震灾区看看,路很难走,会不会牺牲在那里呀

嘎子,一定要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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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22 17:31:44 | 显示全部楼层
打动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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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8]以坛为家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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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25 07:54:27 | 显示全部楼层
路过,顶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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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2]偶尔看看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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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27 21:03:36 | 显示全部楼层
康人嘎子 发表于 2013-5-17 17:59
谢谢糖老弟。下周我要去四川地震灾区看看,路很难走,会不会牺牲在那里呀

还没回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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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初来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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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29 18:45:35 | 显示全部楼层
糖糖 发表于 2013-5-27 21:03
还没回来么

回来啦,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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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2]偶尔看看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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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29 21:36:53 | 显示全部楼层
康人嘎子 发表于 2013-5-29 18:45
回来啦,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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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初来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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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31 06:44:00 | 显示全部楼层
32、东躲西藏
      晚自习,我从图书馆回寝室。穿过那条桔林中的小道,老远就看见娇小的矫愉背靠路灯杆,低头看地上黑得发蓝的影子。她可能是在等什么人吧,这小妞很长时间没看见她了。也许是没太注意她了,她就像隐形人似的在我面前晃,我也看不见吧。
      她看见了我,却躲在了灯杆的背后,她深红带黑色方格的裙子在风中飘着。我仰头看看天,黑色的云污染了半个天。我嘘着口哨从她身边走过,把一颗扔在路中的空饮料瓶踢进了树林。我走远了,她才钻出来,在我背后大叫一声:“新疆人!”
      我站住了,却没回头,心里在笑,这小妞装什么呀!
      她又叫了声:“新疆人!”
      我说:“你是在叫呀!”
      她向我招招手,说:“过来一下。”
      我冷笑了一声,没动。我不喜欢她在我面前的据高临下,从来就不喜欢。尽管她有少女一样的天真,还有那双看谁都是种无邪的眼神,一种小家碧玉样楚楚动人的样子。我没动,她却急了,带着哭腔说:“新疆人,我就想你过来一下嘛!”
      我拖着沉重的腿挪过去,嘴里的口哨还在嚼,听来像鸟叫。我站在了她的面前,她抬头看我一眼,眼睛是红的,像是哭了好久了,脸颊上都是湿的。
      她说:“我失恋了。他甩了我,像扔一堆垃圾样的。他有了个新恋人,他们体育学院的武术教练。他说,他喜欢健美的,我太瘦了,不是他想要的。”她哭着,话也说不清了。我想起她的那个高大的校篮球队的中锋。她真的在那个熊一样高大的人手里,像是小兔子乖乖一样的玩具。她低着头,靠着我的胸脯,说:“新疆人,你说说我该咋办呀!”
       我说:“你爱他吗?”
       她看了我一眼,点点头,又低着头。
       我说:“你就去庙里烧香吧,把最好的祝福送给他。你爱着他,就该祝他活得快乐和幸福。”
       她嘴一瘪,就哭起来。我哈地笑了,说:“你别哭,你哭的样子难看死了。像没拧干的抹桌布,湿漉漉地皱成一团还滴着脏水。”她手背擦了一下,鼻尖更红了。她哽咽着,说:“他幸福了,我呢?我苦死了,谁会要我?”
      我笑了,脏手在她让泪水润湿的脸颊上抹了一下,便花了一团。我说:“我们稀饭大学啥都缺,就是不缺孤独的牛粪,等着你这样的鲜花去插呀!”
      她笑了,湿润的脸闪着光,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拳头在我胸前捶着,说:“我想插你这堆牛粪,你老是东躲西藏。”
      我揽住她的肩膀,把她紧紧搂在我的怀里。夜突然安静极了,树林中的蚊子扇动翅膀的声音都像是音乐。我听见心内的欲望之潮在上涨,很想把她整个的搂进我的身体里去。她仰起头,路灯下她的嘴唇红红的,带着渴望。我却昂起头,咬紧牙拼着强力抗拒诱惑。又有泪涌出了她的眼眶,她扶在我的胸前,身子颤抖着抽搐起来。那一刻,一股酸涩的感觉传传遍了我的全身。我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我不能与她有什么故事。我不忘记酷像加央卓玛的柳青呀!她不是柳青,她叫矫愉,一个娇小可爱的小妖精。我轻轻推开了她,说:“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寝室吧。”
       她紧紧抓住我,不让我走。说陪她一会儿。她说,我走了不管她了,她会觉得这世界上没什么可信任与依靠的了,她会伤心死的。我说,明天还有课,我可不想肿胀着眼皮去听课。她说,只陪她一会儿。我又看看天,黑雾丛中出现了一团鲜亮,那是快破茧而出的月亮。
      我陪着她沿小路走,没有谁说话。林中的风把枝叶摇得哗啦啦响,听着很舒服。她笑了一声,跳到我前头,踩我在地上晃来晃去的影子。踩一下,她就笑一声。我故意晃来晃去,像醉了酒一样,让她踩不到。她就跳来跳去地踩,格格格地笑,后脚一滑,朝后倒去。我扑上去拉住了她的裙子,她哇地尖叫一声,裙子让我撕下了一大块,她的雪白的腿根全裸露了出来。我怕了,赶忙背转身子。她还在哭着嗓门尖叫:“你咋了,新疆人!”
       我说我是不小心的。她又喊了声:“新疆人!”
       我回头见她捂住撒破的裙子,看着我,脸很白。我又嗫嚅着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快摔倒了,我想……”
       她抱住双膝,看着我,嘴一咬,说:“你就是有意的。”
       我哼了一声,背过身子,没想理她。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可我这样子怎么走回寝室去。别人会怎么看我。”
我走过去,想扶起她,又怕她破了的裙子又滑下来。她歪着头松开手看看撕破的口子,眼泪又滚了出来。我脱下了衬衫,递给她说,把衬衫捆在腰上,可能挡住裙子的破洞。她点点头,把衬衫先放在鼻子上嗅嗅,才捆在腰上。她伸出手让我拉她,我拉起了她,手就没再松开过。我牵着她的手在校园里慢慢遛达,手心让温暖的湿汗粘住了。
      她问我:“我看得出来,你不喜欢我。”
      我说:“喜欢。可我不敢。”
      她说:“有什么不敢,难道你喜欢一个人还得去请示谁吗?”
       我咬着牙,狠狠心告诉她说:“我有了意中人了。她叫柳青,是农大的。”
拉住我的手松开了,她站在一片晃来晃去的树影下,手抱在胸前,嘴瘪着脸又皱成了一团。我也站在她的对面,哼地笑了一声。她抬头看我,那种苦像还停留在脸上,嘴瘪得很紧张,咬咬嘴唇,说:“我不相信。你把她带给我看看,我才相信。”
      我哈地笑出了声,说:“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要见到真老虎才知道这世界真有老虎呀!我带她见你,她会怎么看我呢?还以为我与你真的有什么呢!”
      她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才说:“好吧,我相信你。我想回去了。”
      我就送她。这半夜了,穿过林中的小路,又没一个人。她肯定不敢独自走。我与她没再牵手了。她的手抱在胸前好像护着什么,我的手却揣在了牛仔裤兜里。看到女生宿舍了,她停下来,说想给我说句话。我说,你说吧,我听着。她说要我靠近,耳朵对着她。她说的是悄悄话。我哈地笑出了声,说你装什么呀,这里又没人,谁会听了去。说吧,不说我走了。我转身朝回走去,听见她背后喘气,好像很生气。她跺了一下脚,尖叫一声:“新疆人!”
      我停下了。她每次一叫新疆人,我的心里都会一颤,不知是冷是热,但有音乐声颤过似的。我回头朝她走去,说:“好吧,你说吧。如果是废话,我听了马上就忘。”
      我埋下了头,把脸朝她的嘴唇靠去。我听见她的喘息声与她的心跳一个节奏。我说,有什么话快说吧。她没说,湿润的嘴唇快速地在我嘴唇上啄了一下,就格格格笑着跑进了女生楼。
       我愣在原地,嘴唇上湿润的,带着她的甜香味。我擦拭一下嘴唇,痒痒的,心里冒出一声怪味极了的笑,摇晃着头朝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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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31 07:17:12 | 显示全部楼层
原来小女生都会哭。。。。本少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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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31 17:50:03 | 显示全部楼层
糖糖 发表于 2013-5-31 07:17
原来小女生都会哭。。。。本少都忘记了

你那么小的女生,怎么会忘了哭了。儿童节快乐,别哭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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