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要心有所属地浪迹天涯》亚马逊首发预售现在】--搭车去印度，南亚独行记（暂停

Amber_Lixin

工作人员盖好章后拿给他们的头头看。嘴里说着印地语，大概意思就是你看这样盖章对吗。
头头大声嚷嚷了几句，于是工作人员拿起桌子上的圆珠笔，毫不犹豫地把刚才盖的章子上画了大大的叉号。
看得我瞠目结舌，这样都行？
看来这样盖不行。
于是他又在签证别的地方盖了个章子，拿起来端详了一会儿，又拿给头头看。
头头又嚷嚷了几句，他又拿起笔在刚才盖的章子上画了大大的叉号。
这样还是不行？
头头实在看不下去了，干脆自己拿起章子盖了一个。然后拿给工作人员看，嘴里嘟囔着印地语，“看吧，这样盖才对。”
头头把护照递给我时，说“尽情享受你在印度的每时每刻吧。”
我接过来看着签证上两个蓝色的大叉叉。心里一阵空落。
但依然有着小兴奋和小开心，我终于到印度了，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我告别“卖肉摊”的每个工作人员后，怀揣着享受印度每分每秒的心情踏上了我的印度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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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走过“卖肉摊’，立马就遇见了传统印度式的拉客方法。司机们一口一个“madam”的紧追不舍，热情程度让你无法拒绝。我的眼睛一直在搜寻去古拉堡（Gorakhpur）的当地巴士，却被司机们围得前进不得。每个人都想把我拉到他们的车子上。方圆几公里却不见一辆当地巴士，只有几个人一起拼车的小吉普。我在印度的第一站是一个叫古拉堡的边境小城，也是印度境内第一个火车站。我要从古拉堡坐火车去新德里。我想一个国家的首都城市总不会像前辈们口中说得那般恐怖吧。所以我打算在新德里开始我的印度之旅。
大多数的旅行者从尼泊尔过境后直接乘巴士去了瓦纳拉西，而我却固执地认为一定要在首都城市开始印度的旅行。有时候我是个固执得可怕的人，似乎像有强迫症一样。但我从来不是那种想当然的人，只是有一套自己的做事模式。
最终我坐上了一辆去古拉堡的小吉普车。司机是个和我一样固执得可怕的人，且给了我相当合适的价格。吉普车里挤了几家子印度人。司机的座位上更是挤了三个壮汉，挤得司机只得稍微侧过身子开车，这种技术高难度的动作想必也只有在印度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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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吉普车行驶在印度的乡间道路上，远处是广阔的原野，穿着鲜艳纱丽的印度女人头顶满溢的篮筐走在夕阳的余晖里。孩子们结伴在路旁玩耍，一切都沉浸在祥和美好的氛围里。
我在心里想，这样的印度也是很美好的嘛。
同车的一个印度家庭也是去古拉堡火车站的，他们在古拉堡停留一晚，第二天的火车去新德里。
妻子看起来是个用心的家庭主妇，丈夫看起来一副中产阶级的模样，两个孩子乖乖的躺在母亲的腿上睡觉。典型的印度模范家庭。
妻子用磕磕巴巴的英语问我去哪里。
我说，我去新德里。
她看起来很开心，她告诉我他们一家也是去新德里的。
她建议我在古拉堡停留一晚，可以和他们住一个酒店，他们已经预定好。如果我要今晚赶去新德里，恐怕没有合适的夜车。
我没有打算在古拉堡停留的意思。这里没有什么可以值得一看，只是旅途中交通工具中转点。我打算到古拉堡后直奔火车站，坐当晚凌晨的火车去新德里。如果运气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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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车里飘荡着传统的印度歌曲，一路疾驰在乡间土路上。在坐过尼泊尔的迂回曲折的山路后，这种土路反倒变得平坦起来。但是印度汽车依然会给你时间错觉。明明觉得就要到了，可是汽车依然要再行驶几个钟头。直到天色微微黑起来，直到汽车进入灯火通明的城市，但是这里依然不是古拉堡，只是路过的一个小城镇罢了。在印度坐大巴，常常会有这种焦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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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古拉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我苟延残喘地从吉普车上挤下来。下车后，妻子又走过来特意指了指火车站所在的位置。然后留给我丈夫的手机号，告诉我，如果没有合适的火车，可以打电话给他们，住在他们预定的那家旅馆。火车站附近人流量极大，旅馆一直处于爆满的状态。
于是同抱着睡眼惺忪的两个孩子的印度夫妇告别后，我趁着昏暗的夜色走去了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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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拉堡的街道又脏又乱。人力车夫挤成一堆随时等待从火车站里出来的旅客。大多数游客不在这里停留，而是直接选择去瓦拉纳西或是新德里。街面两旁挤满了各色小旅馆和小餐馆。印度的人力车夫有时就像水蛭一样固执地黏在你身上。如果你礼貌地拒绝他们总是表现得更加猖狂，如果你咒骂着拒绝，他们反倒就自觉调头走掉。
一位三轮车夫不屈不挠地坚持跟在我的身后，一直对我喊着，女士坐车吗，火车站可是很远的喔。我回头瞪了他一眼，你丫的考验我的智商啊，火车站明明就在旁边不到200米。印度司机每天都抱着“能坑则坑”的心态上街拉客，坑不到就装哑巴开车走人。就像大部分印度人一样，见你就会伸出手抱着“要要看”的心态向你要钱。要不到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今天本就没打算行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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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问过N个穿着土黄色制服的警察后，我终于找到了订票中心。印度火车站可真是人山人海，尿骚味弥漫啊。昏暗的光线里要一边抬头注意着ticket reservation几个大字，还要当心着脚下，可别踩到人了。刚进订票中心，我立马成为众人的焦点，确切来说是众多雄性的焦点，谁让我是当天夜晚订票中心唯一的雌性生物呢，轻叹一口气还是去找表格吧。在尼泊尔也经常受到雄性目光偏爱，但是没想到印度来得更猛烈。罢了罢了，我鼓励自己，我就是高尔基笔下的那只小海燕，让“目光”来得更猛烈些吧，我不在乎！
填完表格后，我去找lady专用的窗口或是游客专用的窗口。我的朋友髙大叔嘱咐过的，去火车站，乘坐地铁，只要是公共设施，你就去找女士窗口，要么游客窗口也行。可是很奇怪，咦，为什么lady窗口前排队的都是男人，还排得理所当然。于是我很含蓄地站在了队尾，时不时探头看看前面还有多少人，视察视察工作人员的速度。终于窗口的工作人员看不下去了，用印地语大声嚷嚷了几句，排在我前面的男人都依依不舍地让开了，窗口的工作人员示意让我先买。站在我前面的几个男人一副“这个外国女人真可恨，影响我们买票”的表情不满地盯着我。我畏畏缩缩地走上前去，生怕有人粗鲁地把我揪起来丢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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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员一面很绅士地问我买哪一班火车的票，一面手指快速敲击键盘查询着火车信息。我说我想买今天凌晨去德里的那班火车。工作人员又是对我叽里呱啦一顿，然后报以绅士的微笑。我很不好意思地半天吐出一句，你说啥？我确实什么也没听懂。他说得既快，口音又重。于是他有叽里呱啦重复了一遍，我表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其实我听了个半懂。他的意思是买凌晨的这趟车是不可能了，我只能买明天的。具体为什么不能买他叽里呱啦一顿我没听懂。当时我想要是全印度人民都这么叽里呱啦，岂不是很糟糕？岂不是我像一个聋哑人一样在印度旅行。事实证明，古拉堡确实是个边境小城，连口音都很边境。
我从订票中心出来时看了看表，一张火车票买了两个小时。但总归还是买到了。我期待第二天早晨立马离开这个边境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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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从订票中心出来的我已经累得精疲力尽，肩上的背包变得愈发沉重起来。汗液里混着灰尘流下来，我只知道我的衣服湿透了，我必须找一个地方过夜。LP推荐的旅馆不靠谱，我指的是价格髙得离谱。索性丢了LP，准备自己沿街一家家地找。人品差到爆的我，每到一家旅馆都吃了闭门羹，不是没有房间了，就是店主乘机揩油要高价。我忽然想起那对印度夫妇告诉我的话，火车站人流量极大，旅馆早已不好找了。像样点的旅馆一直处于爆满的状态。
我背着大包像只落难的乌龟一样拖着疲惫不堪的双腿在深夜的街道上缓缓挪动。心里不断地求上帝求佛陀求爷爷告奶奶，甚至把祖宗十八辈也求了一遍，只希望能找到一处栖身之地。
我像一个被放在展厅的展品一样接受着来自各个方向的雄性目光。印度人的眼神特犀利，当他们盯着你瞧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眼珠也不转一下，直直的目光看着你，仿佛要把你看透似的，让你浑身觉得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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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了一家又一家旅馆，得到的答案统统都是“对不起，没房间了。”
在我问过沿街最后一家旅馆下楼后，坐在街边的凳子上大口喘着气。我肯定这次我的衣服从里到外全部湿透了。本着前辈们告诉我的“千万别在印度穿短袖短裤”的警告之一，我在三十多度的天气里穿上了长袖长裤和规矩的鞋子，连平时随时拖一双人字拖的习惯也被我光荣地抛弃了。我感觉脚底的汗正一点一点地渗入到鞋底。
“你找到旅馆了吗。”迟钝半天才反应过来有人正和我说话。
我转过头看见一位皮肤黝黑的印度男人坐在我身后的桌子上，像模像样地手里握着一支圆珠笔，一副正在办公中的样子。这场景颇为搞笑，一张孤零零的桌子横在路边，桌子旁也没有任何招牌解释这个男人和这张桌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我摇了摇头表示无奈，“没找到。”
“那你别坐这呀，你去别处吧。”说着抬起胳臂赶我走，脸上摆出一副打发叫花子的厌恶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