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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康人嘎子

【连载】世外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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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2 08:57:30 | 显示全部楼层
郭会信 发表于 2014-5-1 17:14
一口气看下来 ,沉甸甸的,你有写过看起来让人心情愉快的文章吗?

写过,十年以后的那篇就是呀。你还太小,活得像哥这么大时,你就明白了,人生太累太苦,愉快太少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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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7]常住居民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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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2 09:40:21 | 显示全部楼层
康人嘎子 发表于 2014-5-2 08:57
写过,十年以后的那篇就是呀。你还太小,活得像哥这么大时,你就明白了,人生太累太苦,愉快太少了呀

应该喊你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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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8]以坛为家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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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6 15:54:3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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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27 10:43:5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康人嘎子 于 2014-5-27 10:47 编辑

       11 白楼里的长梦
        

       又是一天的太阳,让人忘了这是冬天,是天寒地冻的高原。天空像心情一样的愉快,一碧的蓝把天空填满了,阳光像淋浴喷头上的水,飘着热气洒下来,让人想裸着身子跳到这温暖的天地里去。
       我们顺着金川河走了一上午,总算找到那条藏在幽深峡谷里的细长的章谷河了。河水从陡处落下,在山石上碎成白色粉沫,轰隆隆炸响着泻了下来。我靠在山壁,觉得整座山都在抖动。我们看见了那座叫着涌波的山,正对在两河交汇处,笔直的石壁陡陡地立在那里,风化的石头像生锈的铁甲,又像一本本累在一起的书卷。我们朝上看去,看见了甲措给我们说的那块巨大的白石头,立在山巅面朝东方。哇,朗又是一声赞叹,说好帅呀,像这里的康巴汉子。石头越看越像一个傲然昂起头颅的男人,眼睛微闭,口大张着像在吼叫。我们看看石头,又看着崖壁下湍急的河水,坐在河岸谁也没说话了,像在等待什么事情的来临。
        我们没有等来想看的奇景,却等来了一队驮着东西的骡马。朗又兴奋了,朝驮队招手呼喊。
        赶骡马的是个瘦长的汉子,背上也背了很沉重的牛皮袋。他朝兴奋的朗笑着,把手里一块捏得很暖和的石头送在她的手心,说你们坐在这里吹风呀?阿松指指山顶的白石头,说我们等白人戏水呀!瘦长汉子眼睛笑弯了,说白人冬天从不戏水呀!冬天他躲在家里喝酒,抱着老婆睡觉,冷冰冰的水戏什么呀!
       我们就都叹息起来,跟着驮队往寨子里走了。瘦长汉子问我,你们见过白人戏水?我说听说过,没见过。他笑了,说他运气好,每年都会看到,秋天赶骡子路过这里都会看到。他又在地上捡了块圆圆的石头,在手里捏着,眼睛眯成了缝,那白人戏水的画面就从他的眼缝里淌了下来。
       我们都看见了。
       白人戏水多发生在正午,大晴天。赶骡马的刚想在这里歇口气,突地狂风大作。风先是在路上试探,把地上的细沙铲起来朝人头顶撒去。你揉眼睛的时候,晴空已变得昏天黑地。后来,那风突地奔向水面,像有只巨手在水中搅动,刹那间河水翻腾起滔天银柱,像一条银龙似的冲上天空,突升突降,盘旋翻飞,直达涌波山白人巨石的头顶。这时节,整个丹巴都淹没在倾盆大雨里。只一会儿,喘口气的功夫,风突然停息,招呼也不打一声就云开雾散,天空依然一碧的湛蓝。
       水呢?游问瘦长汉子,他抬头看着山顶上的白石头,说当然让那个馋嘴的白人吸光了,哈哈。游脸又红了,瘦长汉子眯眼看她,眼里淌出柔软极了的光来。我的心却阴了,有些冷,拉着游的手快步朝山下走去。汉子在后面憋足气嘘了声响亮极了的口哨,风似的卷上了山壁,撞出嗡啊嗡的声音。

       快进寨子时,阿松在后面学那汉子嘘口哨,闷哑闷哑的,惹得朗一阵哈哈笑。我回头,见朗骑在一头黑色骡子背上,阿松给她牵骡,她提起缰绳不打骡子打阿松,好像阿松才是她的马。她打一下,阿松就恨她一眼,说你再这样,我把你拉下骡背,扔在地上不管了。朗还是笑,嘴一张串串哈哈就飞了出来,远远的瘦长汉子接住着了,送给她的又是阳气十足的口哨声。

       甲措在屋里收拾东西,大包小包地堆了一地。他母亲还在柜子里翻,把一包一包的酥油与砖茶取出来,往甲措的牛皮袋子里装。他见我们回来,模样很兴奋地说,我要回家了。我们都奇怪了,这不是甲措的家吗?他要回什么家呀!甲措说,这房子是他母亲的,是他母亲的家。他的家在上面靠河边的那一幢白房子里。他今天要回去看女儿去了。
       我想起了甲措顶着毪毡靠近的那幢房子,想起那个不露面的女子从高高的窗子里朝他泼下的冰冷的水。
       甲措站在白楼底下,抬头朝上望,窗户紧闭,窗台上一盆什么花只剩下枯萎的叶子在风中抖动。他眉头紧皱,嘴唇颤抖,却对我们强作欢笑,笑得那张紫色的脸更苦了。他指指紧闭的门,说我女儿在里面等我。
        狗也抬头,望着窗户汪了几声,尾巴却亲热地摇动起来。
        门开了,小女孩哇地跳出来,抱着狗一遍遍叫狗的名,狗也激动得喉咙呼噜噜响,伸出舌头舔她的脸。甲措咧开嘴憨憨地笑,对我们说,我的女儿。
        我却有些受不了,鼻孔眼窝都是酸酸的。游把一大包吃的东西递给小女孩时,小女孩看她一眼,又看着甲措,眼里有些恐惧。甲措用藏话给她说了些什么,小女孩笑,一把抢过游手中的东西,朝狗吹了声哨子,就推开了门先钻了进去。甲措让我们也进去。我进门前又抬头,真怕上面又泼出一盆冷水。
        屋里很黑,有股土腥味,但清扫得很干净,桌子与木条凳都擦得亮亮的。牛粪火烧得旺旺的,土腥味就是从这火炉子里发出的。朗说闻不惯这味,就去了屋外的太阳里。我习惯了这暗黑的屋子,四处看看,没看见那个泼甲措冷水的神秘女人。
       甲措好像知道我找什么,让我坐在火炉边,倒上茶后说,我的老婆睡了,在她的屋子里。她睡在隔壁,我们小声点,别吵醒她了,她可不喜欢我带外人来呀!
        小女孩带着狗跑进跑出,嘻嘻哈哈地把游给的巧克力吃得满嘴都是。甲措满面柔和地看着她,没有批责她的吵闹把老婆吵醒。他叫我们吃他摆出的油炸面果子,说是她老婆做的。面果子做的很精细,像一朵朵开繁的花瓣,染着红。吃在嘴里,甜脆香全了。他见我们爱吃,又得意了,眼睛笑眯了说,我老婆做的。
        我们的心里却想着别人讲的,发生在他和他老婆的那件悲惨的事,再也吃不下去这个花瓣一样的面果子了。
        甲措喝了口热茶,看着蓝焰焰的牛粪火苗,眼内的忧郁又吐露出来。他叹息着说,我老婆不会见我,她永远不会见我。她让我回来,是让我看看一天天长大的泽拉姆。
       我们都像他一样,看着火苗,心里不是滋味。
朗说,其实你可以再去找一个嘛!好好的男儿汉埋没在这里,真的可惜了。阿松抓住朗,叫她别乱说。朗还是想说,抱着甲措的肩膀,说你们是美人谷,美人儿那么多,你去选一个嘛!我如果是你老婆都不会怪罪你的。
       甲措没生气,说降央玛也这样说过。她应该明白我甲措是什么样的人。她是为了我成为那个样子的,我抛下她走了,我还是人吗?

       你就这个样子生活吗?没有女人的日子过得惯吗?朗说。
       他憨憨地笑了,说早惯了。每天让我看看我的女儿,还不习惯吗?
       朗就咂着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阿松与我,说好感人哟,我都要流泪了。这么古典的爱情,你们在哪里寻找呀!她拍拍阿松已经隆起来的肚皮,说你们这些用啤酒泡胀的男人,能这样看重情感吗?你们像畜牲想着吃草一样,天天想着的就是在女人身上做爱,从这个女人的身体,走向另一个陌生女人的身体。这里真是世外呀!我算明白了,男人就该养在这里,花花世界看多了,不坏才怪。阿松就恨她,呼呼喘息着说,你也弄成半残试试,我肯定比甲措还古典。朗就跳起来,九阴白骨爪舞动着,把阿松抓得东躲西藏,哇哇叫着说,你疯了,真的疯了!
        朗的泪水就出来了,坐在火炉旁呼呼喘气。
        甲措不明白他们怎么一下就这样了,看了半天看不懂,笑着对我说,他们两口儿的事情,我们不要管,也管不了。我也说,晚上他们在枕头上睡一下就和好了。甲措就哈哈笑出声来。
       小泽拉姆与狗都玩累了,进屋后,狗就蹲在门边再也不想动了。泽拉姆抱起茶碗狠狠地灌水,肚皮看着看着就圆了,她满脸是水,对着父亲嘿嘿笑笑,就扑进他的怀里。甲措在袍子里掏了很久,掏出了一块巧克力,那是我们刚到这里时朗给他阿妈的,他阿妈肯定叫他给自己的外孙女的。他还揣在身上,就是为了今天掏给女儿呀!巧克力已经揣软了化了,黑油油的从纸包装上溢出来了。泽拉姆摇摇头没接,从衣兜里掏出两块好好的巧克力,指指游,说那个孃孃给的。甲措就把他那块软化了的放在桌子上,又在怀里掏,掏出了几张百元钞票,递给泽拉姆说是给她和妈妈的。泽拉姆还是不停地摇头,说妈妈不让接。妈妈说收了你的钱,她要打死我。
       甲措拿钱的手在抖,我看见有泪在他眼中闪。他站起来,到了隔壁门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门内响起了一串咒骂声,嗓音很尖很响。说的是藏话,我们听不懂。甲措也用藏话苦苦哀求,里面没有声音了,甲措怎么敲门,里面都没声音了。
        甲措无奈,回到屋里抱着泽拉姆亲了亲,对我们说,回去吧。
         他把狗给泽拉姆留下了,让狗陪几天这孤独的孩子。
         站在路上,甲措回头看一眼那幢高傲的白房子,憋足气高声吼了几句什么,就把路上一块石头狠狠地踢飞了,瘸着腿大步朝坡下走去。
       阿松跟了上去,说你怎么不把钱放在桌子上呢?你老婆出来时会看见的。甲措摇摇头,说她也不会要的,会把钱扔进火里烧掉。
       阿松看看我,一脸的疑惑,苦笑一声悄悄说,懂不了,我们永远也懂不了呀!情感那么深,却又那么绝情。朗看不惯,说她不理你也好,你就找个更好的。你这样的汉子,想找,不知有多少美人儿排队让你挑选呀!一丝苦笑从甲措脸上颤过,他脸朝前方,说降央玛是为我才成那样的,我不会扔下她的。总有一天,她会接受我的。
        降央玛到底成什么样子了,我们离开寨子时都没有见到。听寨里人讲,降央玛过去可是寨里第一美人呀!雪白的皮肤就像从月亮里下来的一样。县里每次要接待贵宾,都要找人来接她去呢!美人谷的美人就数她最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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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1 10:17:3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爱情总是又深情又矫情的吧!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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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6 20:24:3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康人嘎子 于 2014-6-6 20:29 编辑

       12 东女国女王宫

       甲措站在平房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看见初升的阳光在他长长的眼睫毛尖上颤动。他眼睛激动得瞪圆了,看看我说,桑珠回来了,我妹妹桑珠回来了!
      我看见的是刺眼的阳光在冬日干硬的土地上,溅起的浓浓灰烟。有群野狗在烟雾中奔跑,凶狠的吠叫声从远处传来,又飘向更远的地方。
      甲措长长的吆喝一声,高举双手又使劲挥动起来。我看见了,那个穿彩裙的苗条女孩,旁边跟了个穿红色羽绒服的高个小伙子。女孩戴着绣花搭帕,男孩子却任由细软的长发在风中潇洒飘扬。他们是从公路那边走来的,越走越近,在我的眼眸内也越放越大。在靠近屋子的地方,女孩子招手吆喝了一声。甲措顺着木梯跑了下去。
       甲措的妹妹同这里的好多女孩子一样,美在脸上的皮肤,鲜嫩得像晨露润过的花瓣,眼珠黑黑的,浸泡在眼眶内的清水里,灿然地笑着,圆圆的脸颊旋两颗深深的酒窝。她牵着小男孩的手,小男孩提着旅行箱,背上斜背着吉它琴。他那张还没成熟的孩子脸朝甲措笑着点头时,甲措的脸阴沉了。桑珠说,他叫阿毛,是乐队的吉它手。在广州摇滚乐队中很有名气,会唱好多歌哟。甲措却说,你回来了,尼玛桑布知不知道?
       桑珠说,我没给他说要回来,怎么会知道呢!甲措说,尼玛桑布天天来找你,就盼着你能早点回来呢。快点洗洗,就去找他吧。桑珠笑笑,说急什么急呀。她接过小男孩的箱子,小男孩把头发甩了甩,说这里的阳光这么好。我还以为冬天里你们寨子是埋在大雪底下的呢!他在平房边沿朝远处望,伸开手臂像要拥抱什么,张嘴哟霍了一声,有些激动了。甲措去接他背上的吉它时,他把甲措掀开了,把吉它从背后抱在了胸前,像抱着个婴儿。
       甲措举起手想说什么,又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出来,急得屋内屋外转了好几圈,眼睛有些红了,说你真是的,真是的。带个人回来也不先打声招呼。家里早有客人了,我在哪里安排他呀。桑珠也挥手,俊俏的脸有些生气了,说阿毛的事不用你操心。 甲措说,总得让他有个落脚的地方呀。
       桑珠说,他住在我的屋子里。
       甲措嘴张大了,说不出话来了。桑珠搬着箱子,拉着小男孩的手进了自己的屋子。甲措问我们,他该怎么办?怎么给尼玛桑布说得清楚,他可是自已的好兄弟呀!
       阿松一直静静地观察此事,把烟吸到手指尖,才吐出一口灰色的烟雾,哼出那支歌:搞不懂爱,我不明白,多么期待却又不想被伤害。
       甲措笑了,说搞不懂,真的搞不懂。管他们的,我们出发了吧,晚了怕赶不回来了。阿松好像忘了昨天的约定,看着远处问,去哪儿呀?

       我想起了那个约定,昨天说好了的,甲措带我们去看看东女国女王宫的遗址。在中路乡草场,那里很远。阿松说,哪里钻出个东女国,没听说过。我说,《西游记》里的女儿国听说过吧?就是那里。
       朗和游刚洗了头发,湿漉漉的毡片似的耷在肩膀上,脸颊却有了两坨鲜艳的红色。她们在阳光下把头发掸出了一片水花。阿松伸手挡着,说别破坏生态环境了,你们的洗发膏把这么清新的空气全污染了。
       她们就把水当武器,全朝阿松脸上掸。阿松躲避着说,天,真是到了女儿国了,男人都成了受气的奴隶了。她们就笑,说你知道就行了,别再用嘴巴打人了。阿松无奈地摇摇头,说站在这片土地上时,我让着你们。要是上了床,哼哼,国王就是我了。朗脸就红了,长长的指甲就朝东躲西躲的阿松身上掐来。

        我们上路时,桑珠和那个小男孩还没出屋子。甲措又摇头叹了口气。
        卧在阳光下的路白得刺眼,走来走去的人都拖着蓝色的影子。我发现,冬日的阳光洒到这里就变成了蓝色的,那种在清水中渐渐化开的透明的蓝。寨口路两旁各坐一个人,都缩着脖子,一人朝向路的尽头,一人抬头看着寨内升起又融化的炊烟。我认出朝向遥远处的那个老人是甲措的母亲,她手里不停地摇动铜制转经筒,深陷眼窝的眸子里透着坚定的光芒。另一位低着脑袋,乱蓬蓬的长发毡片似地耷在紫红的面颊上。甲措喊了他好几声,他也没反映。甲措在他耳朵上扯了一下,说尼玛桑布,聋子啦?
       尼玛桑布抬头朝甲措苦苦地笑了笑,嘴唇动了动,又咬紧了。甲措说,桑珠回来了,你看见了?尼玛桑布还是苦苦地笑,细眯的眼睛内吐露出心内的忧伤。甲措在他乱蓬蓬的头发上揉搓了一下,说你知道该怎么做吧,我们甲居的男子汉知道该怎么做。
        老阿妈也回过头来,看着儿子笑,嘴唇快速地动着,没人能听见她说出的话。她的话让风似地转动的经筒带向了天的尽头。有条很老的狗慢悠悠地摇晃着走来,在她身前蹲下。她揉着狗粗糙的毛,看着我们朝远处走去。
        我听见有吉它声软软地滚了过来,那是很专业的轮指法弹奏出的很柔情的曲子,在风里轻柔得绸布似的飘了过来。我们还听见了有轻脆的嗓门在唱什么歌,纯净得让人去想绿叶与山泉,去想少男少女初恋时的眼珠。甲措有些傲气地说,是我妹妹桑珠在唱。说完,他又叹息着,把脚下一个又一个石头踢到路旁。
       在一处小草坪上,甲措说等一下,他去牵几匹马,我们要去的地有些远,没马不行。我数数,草坪上有四匹马,甲措牵来了两匹。他说,我们有五个人,本来可以牵三匹的。那匹还小,不能跑远路。有一匹腿受了点伤。只有两匹,这是他家最好的马,都是参加过赛马会的。他们这里每年八月份耍坝子时都要举行赛马,他的马都会得名次的。我与阿松瞧这两匹马,一匹黑一匹青,都是头短腿长,身子光滑浑圆,能日行千里的那种马。阿松牵过那匹黑色的,就想骑上去。甲措说,现在不能骑,马会受罪的。阿松说马不是拿来骑的,那牵马来干什么呀!甲措有些生气了,说你懂不懂马?此时它刚吃了东西,心里还是一片平静时,你让它跑,马会受伤的。阿松还想争辩,我却把他拉住了,说你就听甲措的吧。他才没说什么了,嘴里却不满地滚动着难听的话语。甲措牵着马走在前面,没有理他。
        朗说,我听说过,马拖死的人很惨。阿松看着她,眼里很毒。朗伸伸舌头,没敢说什么了。游把我的手捏出了汗,悄悄说,等会儿我们真的会骑马吗?我笑笑,没回答。其实,我太想骑在马背上了,这么漂亮的马看着就有骑的欲望。阿松悄悄对我说,那马像是生得洋气极了的漂亮女人,好性感呀!

        过了架在小河上伸臂桥,甲措牵马在小河里喝了些水,就对我们说,可以骑马了。阿松听说就去抢甲措手里的缰绳。甲措不让他抢,说我们男人本来就生着马一样强壮的腿,这马要让给她们女的骑呀。阿松眼馋地看着朗在甲措搀扶下骑上了马背,接过了甲措手里的缰绳。游去骑另一匹青色的马。她还没上马背就紧张得满脸通红,上了马背却像坐在烧红的铁板上一样哇哇叫着,滚了下来,说什么都不上马背了。她抱住我,满面是泪,不停地说,我怕,我真笨!
        甲措却哈哈哈笑了。他再去搀扶游时,游却跳开了。甲措把缰绳给我,说你们两对人,一人一匹。你的女人不敢骑,你骑吧。我牵着马,说她不骑,我也不骑。朗在马上公主一样的漂亮,脸都快笑烂了。我还是对游说,我给你牵马,你还是骑上去吧。她说你带我骑,我才敢骑。此时,马行在上坡路上,我当然不能带她骑了。我只有与她牵着马,说到了平路,我们再一起骑吧。
       在阳光下走远路,都有跟着太阳走的感觉。太阳始终走在你看得见的地方,像在给你做导游。我们看着太阳歪向了西边时,爬上了一个不高的山口。那里风很大,把路两旁插的五色经幡刮得哗哗响。上了山口,下面是一片宽阔的草坝,冬日枯黄的草皮,很像板硬的土地生出的苍老毛桩。甲措站在山口上,舌头一卷,一串尖厉极了的哨音朝坡下滚去。他红着眼睛看我们,说中路草场到了。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东女王宫吗?空荡荡的,没有牛羊没有人,连荒野里常见的小鸟兔子都没有,风在浅浅的草皮上扫过,草尖上的阳光皮肤似的颤动。
       阿松说,我们搞错了吧,那么大的王宫应该有残墙断壁,废墟的影子。怎么啥也没见到?甲措却很坚定地说,这里就是,老辈人都这么说。过去有墙有房子,现在没有了。他听见阿松的冷笑,脸也阴沉了,说你不信?去年来了好多专家,都说这里就是王宫。据说,国家还要投资修复王宫呢!
       阿松说,那是为了骗旅游者的钱。朗就掐他的膀子,掐得他尖叫,连说你疯了呀!
       甲措冷冷地说,你不相信又跑来做啥子呢!
       游问我信不信,我说我相信。游说她也相信。我看着这片草坝,想象就梦一样的飞,飞着飞着一座金碧辉煌的王宫就升起了。我看见美艳的东女国王站在王宫庄严的门前迎接我们,手里还捧着五色野花冠,准备戴在我们头上。
       甲措说,王宫没了,王宫里死去的灵魂都住在这片草地,天阴下来时,还能看见魂烟雾似的在草尖上飘。他看着我们,嘴角露出狡猾的笑,说如是情人里有谁不忠,骑马走在这片草地上时,就会受到惩罚。朗看看阿松,说你敢不敢来试试。阿松笑了,对我说,我们来赛赛马,你与游对我与朗。我笑了,说看鬼魂真的会惩罚谁?阿松牵着马,让马舔舔他手心里有盐味的汗,说我的马会惩罚那些专会吓唬人的鬼魂,把它们的腰踏碎脚步踢断。说完他仰起头朝向冷风刮过的地方哈哈哈笑着,又一阵咳嗽,把灌进肚皮里的风咳出来。

         游靠着我骑在马背,就没那么多的担心了。我拉着马缰绳朝草地跑去。马跑得很稳,风从耳旁擦拭过时,真有飞起来时的感觉。游抓紧我的手臂,快乐得哈哈哈笑着。我们平安地跑到了草地的另一头,回头看阿松他俩,黑色的马像患了病似的走得慢吞吞的,走两步又停下来啃吃几口草皮。阿松急呼呼地打马嘘口哨,马还是慢吞吞。看着他们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儿,甲措捂住肚子笑得喘不过气。他们还是平平稳稳地走到了终点。阿松跳下马,说这马太懒了,怎么赶也不跑。不然我们肯定跑第一。 我说,是你们运气不好吧,让草叶尖上飘动的鬼魂缠住了马腿吧。阿松把缰绳一扔,坐在草地上说,是我们心里关鬼的屋子太窄,再也关不下新来的鬼魂吧,所以它们就报复我们。
       甲措赶来了,说你心里都没有鬼,都是真心实意的。你们平平安安跑到了头。他说,那一年有一对游客,就骑我与游的那匹马,跑到草坝中心时,马莫名奇妙地惊诧了,在草场上狂跳狂奔。两人都狠狠地摔了下来,摔断了腿手。原来他们看起来是情侣,其实都心怀鬼胎。草叶尖上魂儿惩罚了他们。
        游看着这匹膘壮的马,把我的手拉得更紧了。我叫她别担心,说鬼胎还没怀在我的心里呢。
        甲措带我们到一个枯竭的水池旁,说这就是王宫内的温泉池。过去女王最喜欢洗温泉,娜姆西公主从小就泡在温泉里,所以皮肤嫩得像五月里初放的花瓣。甲措说着眼睛内有泪涌出,他指头擦拭了一下,说公主的故事很惨呢!
       我们看这枯水池,周围砌有条石,岁月的风沙已把它磨得黑亮亮的。池底是白色细沙和一些破碎的啤酒瓶。我们坐在池边,放了马让它们自由地在草地遛达。甲措说,东女国就是亡在这眼温泉池里的。
        久远的过去便从他眯缝的眼心内飘了出来,咸咸的有海风的味道。甲措说,娜姆西公主是这里最漂亮的姑娘,人们看着早晨刚上山口新鲜的阳光时,都说娜姆西公主醒了,对我们笑了哩。那时,汉地的皇子、拉萨藏王的王子、尼泊尔国王的王子都来求婚,娜姆西公主都拒绝了。她早有了自已的意中人,一个从太阳落山的地方骑马走来的英俊勇士。那勇士用腰刀斗败了一头朝拉姆西的马咬来的狗熊。他把马交给公主时,公主便把头巾给了他,那可是女孩子的心呀!当然罗,他们美丽的故事很长,要讲得坐在草地从早晨讲到夜晚,可我们还得赶路。我简单说吧,公主看上了一个普通的勇士,从草场那边走来的普通牧羊人的儿子仁真降措。面对王子们的求婚,公主却选择一个普通的牧人,女王也没意见,她只想女儿能活得快乐。藏王的儿子却驮来大量聘礼和一只精锐的军队,对女王说,三天内不接受聘礼和他的求婚,军队将把东女国土和王宫踏成平地。三天快到了,军队已把王宫严严实实包围起来了。公主对女王说,让她最后洗一次温泉,并同仁真降措一起洗,再嫁给藏王子救水火逼近的东女国。女王同意了。公主和心爱的人浸泡在暖融融的温泉里,紧紧拥抱着,吞下了早已准备好的药丸。他们面含笑容静静地离开了人世,身体轻得绒毛似的漂在水面……
         那晚上,藏王的军队攻进了王宫,焚烧了这座壮丽的宫殿,杀掉了所有遇见的人。
        女王带着很少的随从由暗道逃出来了,她们逃到了金川河畔,在那里建起了新的王宫。
        甲措瘸着腿在草地上一拐一拐地走着,看着我们,脸上含着一丝嘲讽的笑,说公主与仁真降措这对坚贞不倔的情侣,就长留在这里了。他们的魂在草叶尖上飘荡时,也睁着眼睛看这世上到底还有多少像他们一样对情感忠诚的夫妻和情人。心里有鬼会受到惩罚的。
        游就用她的眼睛咬我,我摸摸被她咬伤的脸,笑了,说你看出我心里有没有鬼呢?
        阿松却在一旁大叫起来,踢脚脱衣,说咬死我了,快快帮我脱下!他踩到了一个蚂蚁窝,野地里生长的红头蚂蚁凶狠地顺着他牛仔裤朝上爬,咬得他眼珠都鼓出来了。
       朗帮他赶着小东西,把他的衣服提起来抖着,哈哈笑着说,遭惩罚了吧?心里有鬼的都要遭惩罚的,灵得很呢!
       甲措没理睬我们,朝那座立在枯黄草山下的白塔走去。他说女王宫只剩下那座白塔了,还是前些年政府出钱修复了的。他的强壮的背影在阳光下耸动,像一座山在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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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7 23:49:37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凄美的故事,我却那么的喜欢,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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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5]常住居民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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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13 20:10:2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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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初来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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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20 15:30:08 | 显示全部楼层
13 月亮碎了

        天阴下来了,太阳像是让西山顶那团饿极了的阴云一口吞了下去。寒冷的风便朝骨心内钻,扬起的沙粒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风小些了,月亮不知从哪儿跳了出来。快十五的月儿,在这里是那么大那么亮,碎银似的月光把路染得雪白,而消失在黑雾中的尽头还是那般的遥远。隐隐有狗声传来,把山壁撞得空空空响。我们不声不响地走,脚步很沉很响,分不清人的脚步声还是马蹄声了。阿松与朗也没骑马了,牵着那匹黑马像牵着一块夜幕里剪下的黑云。
     听着狗的狂咬时,我们看见寨子里的灯光。
     狗咬得很凶,像是寨子里所有的狗都集中到一个地方,凶狠地驱赶什么陌生的东西。我说,这里的狗鼻子真灵,我们还这么远,就嗅到了我们的气味。甲措神色严峻了,说不好,寨子里肯定出了什么事。他越来越急了,从我手中抢过青马的缰绳,说他得赶回去瞧瞧,别是他妹妹惹了祸。他跳上马背,脚一夹马就消失在黑雾里了。
    寨子旁边的月光似乎更亮,墙上和地上都像铺了层霜雪似的。人很多,围着什么人哄闹嘲笑。里面的有人在哭。一串厉声咒骂传了过来,我听出是甲措的声音。
    阿毛站在人丛中,提着旅行箱,吉它扛在肩膀上,黑夜里他的轮廓分明的娃娃脸像木刻的阴影,风把他的长发揉搓得乱草似的。桑珠抱着他的手臂,头靠在他的胸前。甲措挥手责骂,她像没听见似的理也不理。甲措说,你不能走,要走他走。你得留下来陪尼玛桑布,你做的事你就得管。
     桑珠回头对着甲措,满脸是泪,说他是自己摔下来的,管我什么事呀!
     甲措怒了,脖子一扬,脸恨得歪扭着,他捋起袖子朝桑珠挥去,在桑珠的惊叫声中阿毛抬手挡开了他重重扇来的手掌。甲措看着阿毛,脸难看极了,张大嘴像要大声吼叫。他指着阿毛的鼻子,说你走,别缠我的妹妹。你不来,尼玛桑布不会出这个事!
    桑珠说,你不能赶他走,这事与他没关系。赶我走吧,是我对不起阿哥尼玛桑布!阿毛对着她的耳朵说了些什么,又拍拍她的背,低声劝说什么。她头一扬,说要走我跟你走。
    甲措拉着妹妹的领子,说你不能走!
    周围人也在哄闹,不能走!你还是我们寨里的人,就不能走!
    阿毛低声说,我们走吧,别理他们。
    人群中站出几个高大的小伙子,叉腰横在路上挡住了他们。甲措又说,要走你自已走,让我妹妹留下!阿毛冷笑了一声,说你妹妹自己不愿留下,想跟我走呢?
    呸,呸呸!周围人朝他们吐着唾沫,说你们做的事,就得留下来管。
    我朝人群中看看,没看到那个伤心的小伙尼玛桑布。我问旁边的人,尼到桑布呢?那人说,摔伤了,腿和腰都伤了。看来下半辈子只有在床上过了。唉唉,这年过的。又有好多人跟着他叹气。
    我知道了,这寨子的规矩,小伙子看上了那家的姑娘,姑娘没回应时,小伙子就得表现自已的勇敢,徒手攀上高高的墙,爬到姑娘的窗前。假如小伙子成功了,姑娘就必须给痴傻而又勇敢的小伙子开窗,在屋子里度过温馨快乐的夜晚。那么高的墙呀!又光滑得连抓手的地方都没有,简直比我在城里看见的那些做攀岩运动的难多了。痴情的尼玛桑布竟然在这个清水似的月夜里攀上去了,敲了很久的窗子,桑珠在里面就是不开窗。这事在寨子里是从没发生过的呀!就是心肠铁硬的姑娘都不会拒绝这么痴情的勇士的。尼玛桑布爬在光滑的窗前绝望了,大声吼叫一声桑珠!就重重的摔了下去。

       甲措的母亲可能才知道这事,从人群里出来,喊一声桑珠,我的女儿啦!就跪了下去。桑珠看着母亲,哇地哭出声来。老人跪着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说,女儿啦,你不能走。听我的,你不要走,好不好。老人浑浊的泪也滚落了下来。
    阿毛又在她耳边劝说,她松开了手,抱着老阿妈的脖子像受了好大委屈似的痛哭起来。老人搂着她,一脸的严峻。
    阿毛提起箱子,朝寨子外走去。围着的人才让开了。风把他的长发吹到前面挡住了他的脸,他头一甩又飘到了后面。他回头朝桑珠挥挥手,脸上滚过很灿烂的笑,那张娃娃脸英俊极了。他回头大步走了,狗在他背后愤恨地叫了几声,也懒得吼叫了。
    桑珠一直望着他消失在黑夜里,才搀扶起老阿妈朝寨里走去。
    我担心地问甲措,阿毛一个外乡人走在这陌生的路上,会不会出什么事?甲措一脸的冷峻,说上了公路就有车了。这是到拉萨的国防公路,昼夜都有车经过。我又担心尼玛桑布,他笑了,说那小子运气好,摔在了我们家准备来年播种用的粪堆里,伤得不厉害。

        散光了,只剩下一地的月光和几只晃来晃去的野狗。我觉得冬天撒在地上的月光,比铺一地的霜雪还冷……
    我对游说,窗还没关呢?我去关上。
    她拉住我,不让我去关。看着窗外天空那轮亮得晃眼的月亮,有种让人偷窥的感觉。游长长的眼睛眨动了几下,月亮就映进她眼睛里了。她看我时,眼里有了股勾人的魅力。她说,今晚想要我。
    我梳理着她的让月光浸得柔嫩极了的头发丝,说你心里还藏有恐惧的话,我们就好好睡觉吧。她把我搂得更紧,另一只脚抬起来压在我的腿上,说我不怕了。今天与你骑马我都没有害怕。我吻着她的额头与耳根时,她的手抓住我的手,按在她的柔软的胸部。我的心颤抖了,身子一下膨胀了起来,脸很烧很痒。我说,会很痛的,你怕不怕?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今天我什么都不怕。她看着月光的脸很好看,细细嫩嫩的,银样的白。她自已解开了衣扣,然后裸露着身子把我紧紧地搂着。她说,我快化成水了,化成月光了。我便真有搂着润滑的月光的感觉,感觉到自已快爆炸了,要炸成碎片在融融月光里满天飘飞了。
    她很痛苦,脸紧紧皱着,咬牙忍受着。我彻底走进去时,她哇地大叫一声,长长地喘了口气。我感觉像走进温泉水里一样,先是忍受着滚烫,接着是浑身舒服极了的温热……
    刮风了,把飞翔的月儿吹得摇摇晃晃。阴云翻滚着,忽啦啦吞掉了月儿,吞掉了整个天空的明净。我与她紧紧拥抱着,也感觉到了寒风的刺骨。
    我去关上窗户。她哼了一声,又搂紧了我,半闭着的眼睛内涌出一串泪水。我手指揩去泪水,更多的又涌了出来。我心里一阵疼痛,也紧搂着她娇小的身子。她就这样躺在我的怀里,枕着我的胸脯,睡得很香很甜。
在我快走进梦里的时候,我看见圆月鸟似的伸开银色巨翅,在窗外盘旋着,盘旋着,一低头朝窗内猛扑过来……
    我竟然裸露着身子,一丝不挂地走在原野上。在趟过一条河时,我又站在一座陌生城市的大街上。我手自然地遮挡着羞耻处,四处瞧,想找一件衣物来遮羞。街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我顺着一条石板小街走,拐过弯有几个坐在街边晒太阳的老人抬头看我,好像很熟悉似的朝我微笑着。有一个人给我一块麻布,像过去缝制口袋的那种粗麻布。我围住了下体,才可以抬头看人了。我走进一幢单元楼。我像来过这里似的,很熟悉地上了四楼,站在一扇绿色铁门上举手敲门。门开了,有人惊讶地哇了一声。我看见她站在那里,也是裸露着一丝不挂。她把我紧紧搂住时,我又感觉到了温泉水从脚底升起,渐渐地把我淹没……
    我醒来了,游仍然紧搂着我。我浑身燥热,浸泡在湿湿的汗水里。我看着脸上带着一片宁静的游,心里升腾起梦里的那个她。我在QQ上见过她的小人的跳动,在视屏里见过她的妖精一般迷人的模样,从没想过还能在梦里见到她。这个电脑里的妖精呀,是靠了什么魔法走进我的梦里来的呢?
    我轻轻地掀开游的手臂,又拉过被子把她裹紧裹好。我穿上牛仔裤,套上毛衣披上羽绒服,轻手轻脚地拉开门,对着屋外冷溲溲的风长长呼出一口气。

        我沿着那条小小的土路朝河边走去,我只想走一走,平静一下躁动不安的心。梦在我眼前闪过又消失,我轻声笑了,想我的新婚就是这样混蛋,想那句骂不安份的男人的话: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河边更静,连哗啦哗啦流淌的水声听着都刺耳。我心里晃过她在视屏上的模样,晃过她在梦里的模样,竟是那样的模糊,像一团灰色的烟雾。就在那一刻,我心里跳出了一个手机号码。是有一次她在QQ上给我的号码,叫我好好记住,想去找她了就拔这个号码。我从来没有好好记过,也没有想过要去找她。我只把她当作我在电脑里虚拟的情人,可以大着胆子毫无顾忌地说说现实里不敢说的真话的朋友。那个号码却跳出来了,在我看着天空上倔强的 月亮渐渐把黑云烤了个洞快要钻出来时,跳出了那个号码。
    我掏出了手机,想如果没打通,或接电话的不是她,算我与她的缘份尽了,以后再不会到网上去寻找她了,安安心心过我的小日子。我又把那个号码默了一遍,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拔了。通了,很响的声音。我听见了她的声音,清清秀秀的声音像她的人一样。她听说是我时,惊喜地哇了一声,说你在哪儿呀!
    月儿又出来了,化作碎银在满河跳跃着。我把手机对着河水,说你听见了吗?月亮落到地上摔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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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8]以坛为家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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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20 22:20:02 | 显示全部楼层
怎么可以这样,男人不可以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吧,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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