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小鱼的理想》---去拉萨。小说连载

那涵

11
我们就这样出发了，离开了丽江，转上国道。不能因为任何人的孤独，而停下自己的脚步。因为，不管你孤不孤独，香格里拉就在那里。
香格里拉，远在云南边端的一个地方。海拔三千多。为什么叫香格里拉，我没有去查阅过，但是她却真实的出现在所有旅行者的图中，我想，那里一定有辽阔的草原海，有美丽的格桑花，有厚厚的白云，不管你去不去，香格里拉就在那里。她不是等待，不是迎接，更不是为了欢送，不是为了任何的理由存在这个世上。因为，她只是香格里拉。
兰兰和小鱼在路上翻阅地图，不断纠正着路线。因为我们三个要在路上一直搭车到拉萨。我总是问他们两个人，怎么搭车。他们的回答是，我也不知道。我对此事表示很深的怀疑，我还没有真正的搭过车，甚至会想，谁会带我们呢。但是，人总是有开始的时候。和很多旅行者一样，我们同样怀着对这个世界的美好，虔诚的活在自己的路上，每踏出一步，都变成了最凝重的渴望。
丽江成了我们告别的第一站。我们走在通往香格里拉的公路上。空气变的稀薄，是不是开始远离了喧闹，还是因为远处，白云覆盖下的雪山，在晨光中发出洁白的光芒。那座雪山和蓝天相连，安静的矗立地平线的远方，我们都叫不出它的名字。我们只是站在她的远方，静静的观详她的模样。她看不见我们，不知道我们是谁，从来不问。而我们，甚至只是匆匆的看一眼就走了。而这一眼，她已经矗立在那里无数个年头。
公路旁边走过来一个少年，提着个袋子，他往我们来的方向走。他的脸夹闪着黝黑并且透红的颜色。他从我们身边走过。兰兰突然转头，跟了上去问：“你好。请问这条路，是往香格里拉的方向吗？”
少年开始环顾四周，又看了看远方的山脉，最后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是的，你们顺这这条公路一直走就可以了”
兰兰说：“谢谢”，然后走回来说：“一直走吧，就是这方向”
小鱼走在前面，拿着相机，他戴着帽子，他一直都是戴着帽子，那是种脱了色的灰色。我说：“我们照个像吧，真正的搭车开始了”
他们两个表示很赞同，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看那个角度好。兰兰说：“就雪山吧，背景就用雪山”
我们开始每个人用雪山做背景，我拿着相机，小鱼告诉我怎么按快门，他已经调好了光圈，我用镜头对准他们，镜头里的小鱼，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背后的雪山屹立在天的那头，早晨的阳光从树叶中渗透出来，形成一块块的小光影折射在他的身上。他脱了外套，说这样阳光些，他身上穿的是九块钱的短袖，还有那个已经裂了缝的旅行背包。在工地上的早出晚归，太阳的紫外线在他年轻的脸庞照射出了岁月的痕迹，但是他依旧是咧着牙齿，发出内心光彩爽朗的笑。
照好后，兰兰又站在了小鱼的位置，她摆好了姿势。戴着眼睛，一只手指向后面的雪山，故做深沉的微笑。一件外套斜搭在肩膀上，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她总是这样，年少矫健的步伐，要行走全国的豪语片言。时而哈哈大笑的声音，又故做老沉的年纪。
全部照像完成后，我们开始真正的搭车。他们站在路旁边伸出大拇指，向过往的车辆打着招呼。半个小时后，一辆越野车停在了我们前面。
兰兰赶快跑过去，说我们三个搭车要去香格里拉，可以搭下顺风车吗。没想到司机很爽朗的答应了。一路高兴，上了车后。我和小鱼做在后面。司机师傅是四川人，在前面做工地。一路上小鱼和司机聊天，说我们是穷游之类的话，是学生，比较清贫。
两旁的山脉在车速中飞速的倒退，进入山区后，道路很急弯，大都数是在半山腰开僻出来的路。司机和我们边聊着，还发烟给我们抽。问寒问暖的。小鱼和兰兰一一做着回答。山路很不好走，车子很颠簸，有一大段的路还没有修理完成，到处是地基石，坑洼很多。在一个拐弯的地方，司机把我们放了下来，说只能到这里了。他要去别的地方。我们三个很高兴的下来。强列要求和司机师傅合影。说留个纪念呢。师傅倒也开心，大笑着和我们合影。
我们又站在路边开始等待第二辆车，很顺利的被一辆小货车带上了。车子通过了虎跳峡。货主向我们介绍，这里就是著名的虎跳峡了。问我们要不去进去看看，我们说不了。直接去香格里拉吧。但是在后来的路途，车辆在峡谷两旁穿越，风景确实值得让人惊叹。所有大自然锻造的景色就在眼前。一切的新鲜都是你所期待的。
车子穿过一个山头，又是一个山头，司机师傅说进入了藏区了，兰兰问，这里不还是属于云南嘛，司机说，是的，但是这里住的大部分是藏民，在以前就是藏区。但是这里大片的树林被砍伐了。光突突的山头，只剩下木桩，一个又一个的村庄，出现在半红色的土地上，村庄都是用木头建造的，我问司机师傅，这个保温吗，他们不冷吗？师傅笑着说，他也不知道。
车子越爬越高，竟然爬到山顶了，原来在远出看到的雪山，积雪就在脚下，几个扫路工人在马路上扫雪，空气很稀薄，可以闻到积雪的味道。
兰兰坐在车子里，回头跟小鱼说：“快，快，赶忙拍照”
小鱼早已经拿好了相机，说：“随时准备着呢”，一连串的狂拍

那涵

12
走过山顶，下山后成了一大片广阔的平原，公路在平坦的土地中间，看不到头。兰兰突然惊呼起来“快看，牦牛，牦牛呀”
我们向外看，大群的牦牛，黑色长长的牛毛，真的是牦牛，闲散的在道路两旁，有几头竟然在公路上，肆无忌惮的行走。过往的车辆都慢慢的停下来，从旁边让过去。在车上，不时的可以看到有搭车的旅行的人，他们全副武装，有的用围脖包着脸，为了防止太阳的辐射。一个孤独的行者在路上，慢慢的行走。那么辽阔的平地，看不到头的公路。强烈的紫外线辐射着公路，表面上浮起一层虚无缥缈的光影。几头牦牛。人在途中。
下午的时候，我们终于抵达了香格里拉。我们被司机放下来的时候，司机说“这里就是香格里拉了，你们到了”。我们连忙说谢谢，兰兰走上前说“师傅，我们合个影吧，留个纪念”。司机摇了摇头，微笑了下说“不用了，你们玩吧”。汽车开走了。
我们提着包，走在香格里拉的小县城里，这里开始涌现很多的藏民，藏族风格的房子，挂着的风帆。我们边走边四处寻找着住宿，从一路出发。我们似乎都没有做攻略，变成了走到那里算那里，只是一张地图。小鱼看到一个馒头铺，跑过去买了一大袋子馒头。又拐进旁边的超市买了几包榨菜。包子做的黄不拉几的，明显的没有城市里做的白净。但是我们都饿了。
一口咬下去。小鱼大笑了几声说“这包子，一口咬下去没有肉，咬第二口就咬到了手指”。“哈哈，”，兰兰和我们大笑起来。一路啃着馒头咸菜，算进入腹地了。
香格里拉真正的风景之美处，不在县城，在周围的很多景点，但是我们考虑到门票的问题，没有想进去看。现在来想，不管你有没有钱，或者你有没有真正的去看过某些风景，存在不存在遗憾，这些都不是太重要了。因为风景它就在那里，如果有机缘，你总是会看的见的。这一次，你只是没有达到去看它的准备。
我们在菜市场附近找到家住宿，便宜的很，一个房间两张床，才三十快钱。但是极度的简陋，房间没有卫生间，空荡的就是两张床。地板已经发霉，窗户还是木制的，还好床铺下有电热毯，后来越往拉萨走的路上，所有的旅店都有电热毯。我看了下手机里的天气预报。晚上气温达到了零下八度。爬上楼梯，房间在二楼，把包裹扔在地上，四处找卫生间。小鱼说在三楼呢。最旁边的顶头。我三步并做两步，因为比较急，小急步的跑到三楼，上了个卫生间，然后又小跑的返回房间。小鱼和兰兰躺在床上休息，各自玩着手机。
我突然感到呼吸有点厚重，心跳加快，扑通扑通的直跳，脑袋有点晕忽忽的。我赶忙坐下来。开始大口的呼吸，我想是不是刚刚跑到三楼上卫生间的原因。但是休息下后，感觉竟然越来越糟糕，我站起来，把窗户打开，觉得房间太闷了。我对着窗户外面大口的喘气，呼吸。我突然发现，我是不是高反了。香格里拉海拔三千三百多，高反竟然一下子就来了。胸口的压力越来越大，呼吸越来越困难，而且拌有间隔的心脏跳动的刺痛。眼睛像蒙上了一层光圈，晕忽忽的，看东西很漂移。开始产生两个叠影。
“我高反了”，我对他们两个说，然后慢慢的坐下来。大口的呼吸。
小鱼说：“那你赶快躺下来休息下，别乱动”
我躺在床上，慢慢的呼吸，世界变的很游离，胸口像压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我对小鱼说：“有药吗？”
小鱼摊了摊手说：“木有，还有吃剩下的两个馒头，你要吗？”
我气嘘嘘的说：“不用了，朋友，留着你们在路上吃吧”
兰兰从床上一下子蹦起来说：“不是吧，就这么高反了，还刚刚开始呢。你要坚持住啊”
我看着他们两个，他们的影子在我面前晃悠：“会的，我会抗住的，战斗才刚开始，我怎么能撤退呢？”
我一把扯住小鱼的衣服，眼睛微微的闭上说：“朋友，你听我说，我有个事情，想交代下”
小鱼躺在旁边玩手机，：“朋友，你说吧，我会带给组织的”
“那个，如果我有三长两短的”，我又重重的吸了几口气说：“朋友，你可以先站起来吗。或者往旁边挪一挪，你挡着我的氧气了”
小鱼手里玩着手机，眼睛盯着屏幕：“朋友，要不要给你人工呼吸？”
我想了想说：“那倒不用，还没到最关键的时刻，你还是留给有需要的同志吧”。
我用手轻轻的碰了下小鱼说：“你别老顾着玩手机啊，这么严肃的时刻，朋友，你能不能的认真的听我说几句话”
“我在听呢，你说吧”，
“如果，我有个闪失，麻烦你回去，去到我工作的地方，告诉小毛，锅炉一定别让它灭了，一定要让它燃烧下去。TMD一定不能熄灭胸膛燃烧的火焰”，我有点激动，想把身子探起来，又跌了回去。氧气消耗过大，又头晕眼花了。
小鱼说：“放心吧，朋友，我一定会转告的，你可以休息了”
“朋友，我还有个要求，可以给我去买瓶氧气吗？”
“朋友，烟还有几根，要不你抽根烟吧”
“那行，来根烟吧”，我坐起来。
小鱼问兰兰“你还有烟没？给这位同志来最后一根”
兰兰说有，扔过来一根。我点上火，用力的吸了几口说：“卧槽，为什么叫最后一根啊，我这不还没撤出战斗么”
兰兰笑着说：“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快要倒下的同志，嘴里都要叼着根烟”
“擦，编辑也真是的，老来这一套，怎么也不改改，都审美疲劳了”，抽了几口烟后，我又躺下休息了下。

那涵

我们开始商量着出去吃晚饭，下午的天气很晴朗，香格里拉的街道角落里，堆埋着厚厚的积雪，各式各样的藏民在市场上做着交易。牵着马匹在街道上行走的，拉着木材的。卖水果蔬菜的。
我们三个在菜市场里溜达了一圈，四处看看。兰兰盯着一个水果摊位前，看着大红的苹果。转头对我们喊：“买点水果吧，补充下维生素”
我们走过去，兰兰问苹果怎么卖，老板说，6块钱一斤。小鱼在旁边的菜摊子上看了看，问了下西红柿市多少钱。老板说3块。小鱼说：“我们吃西红柿吧”
兰兰转头过去，看了看大个个的西红柿，红通通的：“行，跟苹果一个颜色”
小鱼说：“不单是颜色问题，这个西红柿吧，比苹果口感还要好，维生素的水果之王”
我挑了两个说：“我就喜欢吃西红柿这样的水果。看上去像蔬菜，吃起来却有水果的清香，像这样的品种，真是少见”
兰兰说：“买几个，买几个”
买了六个西红柿，一个人吃两个。吃完了，小鱼打了个饱嗝，对我们说：“连打嗝都有维生素的清香，真TMD值了，你们说啊，在家乡怎么能吃到这么好的西红柿”
“吃不到，绝对吃不到”，兰兰嘴里咬着西红柿说，嘴唇流出很多红汁。
“朋友们，我突然感觉到了我有力量了”，我把两个西红柿塞进肚子里后说：“难道是因为吃了西红柿的原因吗？”
“必须的”，兰兰说
“绝对是”，小鱼抢着说：“我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坦，身体血液都顺畅了不少”
“那咱们还吃晚饭吗？”。我说
我们走在街上，旁边一排排的小餐馆，店门口挂着牦牛的头颅，和牛肉。店里面的木盆里烤着炭火，几个人围在火盆边吃饭。牦牛肉的清香向街道飘散。
“还是吃一点吧”，兰兰看着门口的牛肉说
“对，还是吃一点吧，虽然是补充了维生素，但饭还是要吃的”，小鱼的喉咙滚动了下。
“那我们走吧，朋友”，我咽了下口水。
我们随便吃了点饭，始终没有吃牦牛肉，吃了盘小火锅，五十块钱三个人。饭后，天快黑了。空气有点冷。由于怕有高反的原因，我们决定在香格里拉休息两天。因为，以后的海拔会越来越高。得先让身体适应下。饭后，我们跑去药点，问了下防止高反的药，都是几十快钱一盒。
我们站在柜台前看了看。没有表态。小鱼问：“你们有高反吗？”，兰兰看着柜台，摇了摇头：“没有”。
“你呢？”，小鱼盯着我看
“没有，这年头，谁TMD有高反啊，得任何症状，都不会得高反”，我豪情意志的大声说
“氧气瓶呢，要买吗”，小鱼又问
“多少钱？”
“一百多”，小鱼指了指一个瓶子
兰兰扯着他的衣服往外走：“你对着天空猛吸吧，把我们的氧气都给你，你吸饱了我们再出来”。小鱼走出来，对着蓝天大口的呼吸几下。然后对我们说：“我吸饱了，你们吸吧”
我对着兰兰说：“朋友，你先吧”
兰兰笑着说：“那我不客气了”
我说：“没事，甭客气。使劲”
兰兰深呼吸了几下，“行，饱了，把明天的氧气都吸了”，转头看着我说“该你了”
我说：“我也差不多了，就在你刚才的瞬间，我把那些藏族同胞的氧气给吸了”
“那怎么好意思，你有没有跟人家说一下”，兰兰望着我
“没有，他们肺活量大，用不了那么多，也是浪费了”，我说
小鱼突然大声的喊了句：“浪费，TMD就是可耻”

那涵

13
我们去网吧上了下网，传了些照片，小鱼没有带身份证，上不了网。兰兰说“你出门怎么能不带身份证呢？这么严肃的事情”
小鱼苦愁着脸说：“本来带了的，在路上掉了，只有张学生证”
“那完了，都不知道你能不能到拉萨，听说一路查的好严”，兰兰叹了口气
“你的呢，用你的上网”，小鱼问兰兰
兰兰掏出身份证：“没有用，未成年，上不了”
小鱼看了看大厅，想了想说“有办法，我们看谁快下机了，往他卡里充钱就可以了”
他们两个人很快找到了替身，玩了两小时后，回到旅馆睡觉。黑夜中的香格里拉，街道萧瑟，路灯下的积雪洁白的堆在路旁。我们钻进了被子。晚上睡觉的时候，空气很干燥，喉咙又干又涩。一下子怎么也睡不着。睡了一会，又醒了。看了看时间，晚上十二点了。走起来找水喝。看了看窗户，结了厚厚的一层霜。推开窗户看了下，街道上路灯依旧发着光亮。几头马在街道上闲走。竟然没有人看守，也没有人牵着。走着走着，就在黑夜中消失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兰兰鼻子流血了。由于天气干燥的原因，她胡乱的洗把脸，那纸塞住了鼻子，半躺在床上。他们两个人说有点胸闷，喉咙很干。我们看了看地图，准备去附近的一个草原。但是最后都没有去成，因为吃早点的时候，小店老板说季节不是时候，现在所有的草海都是枯黄一片。在格桑花还没有准备好盛开的季节，我们却提前的来了。花蕾的种子还在地下冬眠，这个冬眠显的是那么的漫长。在香格里拉积雪的覆盖下，格桑花在等待一个温暖的阳光，可以把雪融化的春天，以至让它的花瓣盛开，连同无数的青草一起，娇艳的绽放在那片辽阔的高原。
我们，却等待不到了。
我们最后决定往松攒林寺走去，那里被誉为第二个布达拉宫。那座宏伟的寺庙建筑在高山林处，要先坐公车抵达售票厅，然后坐车往高山上爬行。
我们站在售票厅前，小鱼跑出来说一百多块。我们开始想逃票进去。绕过后门，直接往山上的小路攀爬。
但是最后在我们走了一段路后，被一个藏民检查员发现了。他用很难懂的普通话问我们，有没有票，我们说没有。他说没有票别进山，返回吧。我们问，为什么有很多人可以进去。检查员说，他们是藏民。可以朝拜自己的活佛。我们开始往回走，沿路都是黄土的泥石，一辆轿车驶过，尘土飞扬。
我们都用衣服包着头，侧着脸。小鱼在跟在我们的后面，在汽车过后大声音的说：“为什么我们去家乡的庙宇也还是要钱呢？藏民去自己的寺庙就不要门票”
没有人回答他，我们只顾着往前走，灰尘太大了。而且脚下是厚厚的泥土。每一辆车开过来，后面都跟着滚滚的黄烟。豪华大巴车里坐满了旅客。他们把窗户紧闭，眼光看着窗外的风景，带着墨镜，帽子，互相聊着天，眼看着这个世界滚滚而过的山恋。
“我们有没有朝拜的对象？”，小鱼又大声的问了句
“没有”，兰兰终于接了他的话，大声的说：“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们只剩下信念”。这句话在尘土中穿进我们的耳朵，大家开始变的沉默不言。漫过小吭洼地，小鱼突然在后面大声的唱歌：“这个世界不是我们的，我们该吃什么穿什么”
我们终于返回到了香格里拉，在古城里溜达。古城大概为几条主要的小街道，两旁的店铺延续了藏区的风格，商品琳琅满目，但是游客很稀少。除了几个藏民和开店的老板在门口晒太阳，整个街道偶尔看见几个游客，这里显的人烟薄弱。香格里拉从一个巨大的梦幻中变成了现实，硬生生的站在你面前。小鱼举着相机，四处看看，猛拍几张，兰兰在打电话。手机放在耳朵上没有拿下来过。她一路在跟朋友说她到了什么地方，还有可见详闻。十点多的阳光，从地平线升起，还显的寒冷。小街道上被两旁房屋的阴影占据了大半部分。我找了个有阳光的石条板坐下来。抽了根烟，抽烟的力气要难吸一些，大概是因为燃烧的不够完全。坐下来，石板有点刺凉，看着过来过往几个游客。空气中有远处雪山飘来的寒冷，冰凉的空气吸进肺里，有种很透彻的清爽。

那涵

我走过去，从小鱼手里拿过相机，我说我来拍吧。我打开了视频拍摄功能，把兰兰打电话的样子拍摄了进去。把一些路人拍摄了进去。我对准小鱼说：“对着全国观众说两句吧”
小鱼微笑的朝镜头前挥了挥手，笑着说：“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
我端着相机，采访他：“请问，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小鱼保持微笑：“我爱我的祖国，我爱你们”，然后用了指了指天空说：“更爱这片纯洁的蓝天”
相机里的屏幕上，他有点羞涩。我说：“不想对锅盖头说些什么吗？”
他突然把脸别了过去，“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又把脸转过来，仍然忍不住笑意的对着镜头：“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们该吃什么穿什么”
兰兰站在旁边大叫了一声：“滚”
我把镜头对着兰兰：“说两句，说两句”
兰兰把帽檐扶了扶，又拉了拉衣服领子。说：“我现在的位置，在香格里拉”
小鱼说：“看这架势，是要演讲啊”
兰兰瓢了他一眼：“别打岔”，马上转回镜头，认真的说：“这里海拔三千三，不算高，但是有轻微的高反，请观众朋友要注意了，另外，这里空气很好，天很蓝。欢迎来到香格里拉”
“你怎么不加上一句，人与自然节目播送完了？”，小鱼打趣问她
兰兰笑着说：“没完呢，以后就每天播送一段”
我们突然都觉得这个方法好，以后走一程就拍一段视频。
兰兰说：“要不要去喝酥油茶”。我们强烈的表示，非常的想。三个人在一家卖茶点的小店停下。看到牌子上写着，有酥油茶卖。价格八块。我说：“买一杯吧”
兰兰说：“是每人一杯吗？”
我和小鱼相互看了看，小鱼说：“就买一杯吧。万一不好喝。其他两杯不就可惜了”。我和兰兰连忙点头，异口同声的说：“有道理”
老板从冰箱里拿出一大块酥油，据说酥油是由牦牛奶制成的，有点像奶酪。切出一小块，黄色的油通体发着亮光。放进杯子搅拌。端上来后，我们拿吸管喝了一口，味道干涩，咸咸的，有点奶油的清香，其他的就没什么了。我说：“你们喝吧。我不习惯”
小鱼把管子一扔说：“你们喝吧。我也不太习惯”
兰兰端在手里说：“我觉得还可以啊，好东西要慢慢品尝”
我们把她扔在后面，只顾往前走，回头说：“你一个人慢慢品尝吧”
香格里拉最终被我们记录在了视频里，但是也仅仅是片面的一角，或者只是记录了彼此到过的地方，你无法用全横的眼光去看所有的风景，所有的香格里拉屹立在高海拔的云端，可能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去攀登。这一刻，我们只是个路人，缅怀着向往又匆匆离别。能留给这里的，只是临行时，又匆匆厚重的背包，和转头短暂片刻的凝望，除了这些，我们别无可做。

那涵

晚上躺在床上，没有了最初的高反，心脏似乎习惯了这里的空气，我们三个人躺在床上，讨论着未来和过往。兰兰说她做生意亏了。已经亏欠了好几万。她和几个朋友开了家手机专卖。意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
我和小鱼躺一张床上。我对小鱼说：“被子太冷了。你再去拿一床过来”。
他说：“老板会不会给？”
我说：“会的，你就说感冒了，天气太冷了”。他跑出去，过一会抱着被子进来。我们三个人开始抽烟。把灯关了，躺在被子里。床铺下面的电热毯不太热。起不了什么大作用。我咳嗽两声，对着他们说：“要不我们谈谈理想吧？”
兰兰说：“还不如睡觉”
我拱了拱小鱼：“谈不谈理想”
小鱼把头闷在被子里说：“有没有烟，有烟就谈”
“你先谈，谈完就有烟”
“不，你先发烟，有烟就谈”
“算了，边谈边抽烟”
“行”，小鱼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我们点上烟，烟头在黑夜中格外明亮。兰兰说：“扔根给我”。我说：“不给，你鼻子都流血了，还咳嗽”。兰兰说没事。抽不死人。自己跳下床，从我们这边把烟盒抢了过去。
“谈什么？”，小鱼抽着烟，手里玩着手机问
“谈谈你为什么搞摄影吧”，我也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背靠着他
兰兰说：“你不是学裁缝的吗，怎么去搞摄影了？”
“擦，”，小鱼吐了句，“我学的是服装设计，不是裁缝，你要分清楚”
“了解，了解，两个概念”，
“我最先报考的也不是服装设计，但是分数线没有达到，就选择了第二志愿”，小鱼慢慢的把身子往上提了提。手里的烟头在角落里忽明忽暗。他打开了话夹子。断断续续的说：“我学了一年服装设计后，我发现我自己喜欢摄影。后来就用业余的时间琢磨摄影了，但是当时我没有相机。我也只是喜欢。看着别人有相机了，四处拍照。我就想，得自己有个相机才好”
“然后呢？谁给你钱去买了相机？”，我问了句
小鱼说：“没有人给，我自己挣的”。他狠狠的抽了几口烟，声音近乎掉进了回忆中，苍茫说道：“在大学第一年的寒假，我进了工厂去打工，那时候快过年了，工人不好找，所以工资会高一些。过年的时候，我在家里只待了三天。然后又匆匆的返回工厂上班，因为我想买台相机”。
我和兰兰都没有说话，各自抽着自己的烟，又好象在玩着手机。小鱼停顿了下后又继续说：“那个寒假特别冷，四处结着冰溜子，就跟我们路上来的时候看到的一样，我每天早晨要很早起来去上班，晚上又要加班，那时候为了节约，晚上加班的时候，我就带方便面。带的多了，他们都给我取了个外号，叫泡面王子”，
小鱼嘿嘿的笑了两句。接着说：“然后就是过端午节了，我记的特别清楚，那天下了晚班。我一个人在厂里吃完放便面，然后骑着自行车回去。那条街上好几个小孩在放烟火，我把自行车停了，就走下去和他们玩。然后我问小孩，烟花是在什么地方买的。一个小孩告诉我是旁边的小店里。我走进，花了五毛钱买了根烟花。就是拿在手上燃烧的那种。然后又买了包烟。我用打火机点燃了烟花。它在我的手里燃烧，然后绽放，无数的小火丝从中间向两边崩放，好看极了”。
兰兰突然问：“然后呢？”
“然后打工完了，存了点钱。又向朋友借了点，就买了现在这台相机”，小鱼回答着。
声音陷了进去。夜晚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温度降低到零下十多度。大家都把身子死死的裹在被子里。我没有说话，因为，很快，我们大家都睡着了。  

那涵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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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睡不着，我怀疑是不是只有我的明天没有变的更好，未来会怎样，究竟有谁会知道---
清晨醒来，被兰兰的手机吵醒，她的手机铃声就是这首歌。赵传用他独特穿透力的声音把我们从梦境拉回了现实。早上7点左右起的床，三个人迎着寒风开始赶路，我们的下一站是德钦，看了地图，香格里拉到德钦的路程大概185公里。
沿着公路往城外走，道路只是越来越开阔，山脉横隔在你的眼前，让你有种想跋涉的冲动。我们开始在路边拦车。小鱼掏出笔，在地图的背面写了几个大字，搭车，德钦。一辆小货车停了下来，是个藏族兄弟。车子还没听稳，他就大叫着我们，快点上车。由于驾驶室的位置坐满了。我们坐在了后面的拖斗上。小车一路狂彪，风从四面八方扑打着脸庞，刚想说话就被一口风给呛回去了。我们蹲着，手里牢牢的抓住车箱的铁栏。兰兰大声的对我们说：“好刺激啊”。
风声太大了，吹的眼睛都睁不开，我大声的回应着她“是啊，很爽啊，有木有”
小鱼坐在背包上，朝车外的大吼，噢，噢，，风声太大了。车辆逆风行驶，在公路上急速的奔驰。小鱼站起来，面向逆风，手扶着车沿的栏杆。狂风吹起他的头发，脸颊生疼。他突然朝我们喊：“站起来，快，站起来”
我和兰兰站起来，一起和他面朝远方，手抓住栏杆，强烈的急风，从我们周围疯狂的扑过来。兰兰闭着眼睛，大喊：“来吧，吹啊”。
风从未停止，公路从未有尽头。
整条的公路都很干净，车辆非常少，偶而才有一辆汽车超越我们。两旁是苍茫的土地，光秃秃的，青稞已经收割完了，只剩下土地间几个孤独的木头架子，下面几根木头交错，上面横跨着几块木板，四零八落的高高隆起，几只黑色的乌鸦停在上面，看到汽车过来，惊讶的扑腾飞起，盘旋几圈，又落回原处。这个木头架子原先是存放青稞的，每一年的开春劳动汗水，每一年的丰收厚望都寄存于此，被做为见证，现在孤零的静卧在辽源的土地上，雨水和阳光的洗礼，大风和沙石的侵蚀，长年的风化让它东倒西歪，却又不倒，它像不像一个退去浮华的战士？见证了青稞破土而出的喜悦，在挚爱着的土地顽强生长，最后在成熟中离去的悲伤。还不忍离去，怎肯倒下，顽强的在年轮中静候又一年春天的到来，因为这里，曾经春暖花开。只是让她在怀里静静的相拥那么几天，而却要在这里孤独的站立一个年轮。值得吗？
小货车在一个工地停了下来。车上的人欢快的跳下来，这里在盖房子，高高的地基已经打好了，准是谁家在盖新房吧，你看他们脸上的高兴劲头应该知道，他们灵活的从车上拿下工具，我们和他们道别。怕他们听不懂。我们双手合十，朝他们合拜，嘴里微笑着说，扎西德勒。他们一阵喜笑，竟然放下手里的工具，双手朝我们合拜，同样说着扎西德勒。
我们又重新返回公路，开始往前面行走，兰兰走在前面，小鱼手里拿着纸牌，看到车过来了，赶忙举出牌子。这一段路我们慢悠悠的走，并不急，在旅行的路上，这是一件很欣慰的事情。空旷的田野，晴天白云，多么舒坦。
一辆小面包车停了。小鱼跑过去说：“可以顺路搭我们一段吗？”
面包车上坐着两个年轻人，司机说：“上来吧，刚好我们也去德钦”
我们三个人坐进后排座位，开始和司机聊天。他们是坐通信器材的，经常要去一些地方做维护。车子开始爬坡，因为这段路一直还在修理当中，平均速度不会超四十码，司机开的小心翼翼。对我们倒问的很少，因为司机也是年轻人，可能见惯了这些事情吧。再加上他经常在云南地区跑动，对旅行这样的事情肯定不会陌生。
面包车开始翻阅山岭，很多人说，走滇藏线是很危险的，但是风景也是最美丽的。我没走过其他的线路，但是现在看来，这条线路的确是鬼斧神工，而且风景也让人惊叹。公路全部是在半山腰穿过，又在修路，旁边就是悬崖。在狭小的路段如果遇到前面过来的车辆，让车都是个很大的问题。越上往上走，积雪就越厚，海拔越来越高。百度上说这条路的最高峰要在四千海拔。往上攀爬的时候，耳朵一直在鼓气，老觉得压抑。爬到高处的时候，车轮子已经在积雪里爬行了，看不到了泥土，四面全部是雪山覆盖。小鱼一直在狂拍照片，我想这么大，我们三个都是第一次这样的感受，你无法想象的到，四周全部是白雪茫茫的山头，而且看不到头。脚下是积雪覆盖着的大地，放眼望去，全部是白茫茫的雪，有几次木头房子建造在路边。估计是雪融化的时候，路边的小卖部，或者是放牛人的住宿。谁知道呢。但是在这么大的积雪下，别覆盖的只剩下个小窗口，屋顶上积雪有一米多厚，地上的积雪也差不多，所以只看到小窗口还在。而这个时候，最关键的是，高反又来了

那涵

从香格里拉一路爬升，三千多海拔到四千三，这是一个跨度。我们三个坐在颠簸的面包车里。我脑袋感到了严重的缺氧，胸口乏闷，后脖子像灌了水泥一样僵硬。我昏昏欲睡，呼吸困难。我拍了拍他们两个说：“不行了，又高反了”
小鱼看着我说：“别拍了，我也差不多了”
我一看小鱼，脸色肃然，也是面无表情，眼皮耷拉着，无精打采，一副病怏怏的状态。我说：“你还好吧”
小鱼咧了咧牙，慢腾腾的说：“不行，脑袋好痛，呼吸困难”
我看了看兰兰，精神劲头十足，还在抽烟，我说：“兰兰，你是不是瞒着我们吃了什么？怎么精神头这么足”
兰兰瞅了我一眼：“年轻人，精头就是足，那跟你们老年人比”
我碰了碰小鱼说：“亲爱的战友，旁边这位同志有问题，她一定瞒着我们打了鸡血，现在最关键的是，我想知道，这只鸡去那了”
小鱼白了我一眼说：“叫她把鸡交出来就算了，问题以后再追究”
我越来越感觉到呼吸困难，头痛的厉害。我说：“兰兰同志，你能不能把烟给灭了，这么稀薄的氧气，你还给我们消耗咯，你这是安的什么心”
小鱼接话说：“兰兰，鸡你一个人拿去吃吧，也犯不着用这样的手段把我们消灭了吧？”
兰兰抽完最后一口，把烟头扔了，说：“放心吧，朋友，胜利的果实在前面等我们呢，坚强点，挺住”
“我的时间不多了”，小鱼悠悠的吐了口气
整个行程越来越缓慢，小鱼已经没有了拍照的欲望，我们头顶像压着三座大山，呼吸喘不过去。小鱼开始闭上了眼睛，安详的打着瞌睡。那是一种缺氧后的症状，百度上说，高反后，由于缺少氧气，这个时候大脑运转不过来，大脑就会打瞌睡。而有的人就这样睡着了，再也不会醒过来。
我对准小鱼的大腿使劲的拧了下。小鱼“哎呦”的叫了声，睁开眼睛看着我说：“卧槽，你干吗呢”
我看着他的眼睛，才打了会瞌睡，眼睛里布满了红丝。我轻轻的说：“朋友，我要保证你安全的离开这里，你是人民的希望，你不能牺牲”
“擦，打个瞌睡怎么了，我只是困了”
“不行，朋友，高原地区不能打瞌睡，我怕你醒不来”
过一会，又看到他在打瞌睡，而这个时候，我也使劲的控制自己不要睡觉，我使劲对着小鱼的肩膀，拍打了下。他又一个激灵醒了，他表情扭曲的看着我，说：“大哥，你到底要干吗啊，你就让我壮烈一会又怎么了”
“不，朋友，我是想跟你说个事”，我摇了摇脑袋，使自己清醒点说：“我想你告诉小毛，锅炉的事，千万，，”
小鱼抢着说：“卧槽，知道了，锅炉别灭是吧”
我使劲的点点头说：“千万不能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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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整个车里，我们三个人都昏昏的，只有司机一个人在开车，我努力的睁开眼睛，想跟着他的视线，但是我马上就困了，眼睛疲乏的闭上了。我感觉很舒坦，思绪开始停止运转，慢无边际的飘荡。突然，后背被人猛的拍打了下，我惊醒的看了看四周，小鱼坐在我旁边，眼睛看着我，一副微笑的样子说：“朋友，高海拔，千万不要睡觉”
我脱口对着他说：“你妹”，要知道在打瞌睡的时候，被人惊醒是多么的不爽的一件事情。我微笑着说，“谢谢你，朋友，请继续提醒我吧，未来的日子，我们就相互拍打吧”
我们和司机还有前面坐着的聊天。彼此发烟抽。聊了些家常。
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我们终于到达了德钦。180公里的路程，走了快八个小时。可见这短路程的漫长，积雪就在车轮子下面，可以听见车轮碾压积雪的咯咯声。
“还是回到陆地舒服啊”，兰兰大声的吐了口气。我们从车上下来。提着自己的背包。
小鱼走到司机的窗户口：“谢谢你，司机大哥”
司机大哥坐在驾驶位置上，突然的说：“你们给三百快钱吧”
“什么？”，兰兰惊讶的跳起来。连忙走过去。我们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怎么会要钱呢。
司机再次重复了句，说：“是的，你们包车来的，算你们便宜点，只收你们三百块”
“你不是做好人好事么，顺路带我们一段的”，兰兰急着说
司机想了想说：“这样吧，你们给两百吧，你们给点油钱吧，也不能白带了你们”
突然气氛很压抑，真没想到会被人收钱，一路也算搭了好几辆车了，这是第一次被要钱。我走过去说：“太贵了，坐班车来这里也才四十快
一个人呢，再说，他们两个都是学生，你就当做好事，免费搭一会吧”。然后我转头问兰兰：“你有钱吗？”
兰兰把手摊了下，拧着头说：“没有”
我问小鱼：“你有钱吗？”。小鱼说：“没有”
司机这个时候打开了车门，从车上走了下来。我们三个互相看了看，看样子不给钱是不行了。小鱼忙说：“大哥，交个朋友，以后到我那地方，请你吃饭”
司机摇了摇说：“不可以”，语气生硬，而且果断。我们想这个钱估计是省不了。最后我想了想说：“这样吧，你看他们都是学生也没有钱，我们三个就给一百块吧。给点油钱吧”。司机想了下说：“行吧”。
给完钱后，我们三个背着包，极度不爽。转个弯，兰兰就骂了句：“真TMD的不爽，要钱不要命了，还把他当好人了呢”
三个人的心情略微低下，胡乱的去小店里吃了个饭，每个人吃了盘蛋炒饭。十快钱一盘。越往藏区走，饭菜就越贵。三个人吃完后，在路口站了下。小鱼说：“怎么办，现在去那”
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多。太阳还高高的挂在天上，我们匆忙的打开地图，看了下路线。本来是计划今天要走茫康的，但是这样看来是走不到了。又看了下地图，前面十公里的地方就是梅里雪山。一阵激动。兰兰说“去雪山脚下住宿吧。现在还早”
当既立断，果断在路口又开始搭车。德钦是个小县，生长在巨大的群山一个腹地，狭小无建筑。再加上心情不太好。兰兰表示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
半个小时后，一辆小车停下来，问我们去那里。我们说直接去梅里雪山。车上坐着一对夫妻，刚好在雪山脚下开旅店。朝我们挥了挥手说：“上车吧”。只是开了十来分钟，把我们放下来。兰兰忙问：“梅里雪山在那啊？”。老板用手指了指说：“往前走几分钟，有个观景台，就可以看到了”。我们提着包忙着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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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多的时候，气温已经降下来了。我们裹着衣服往前赶。
如果我们这次一路搭车，直接往芒康进发的话，如果没有在这里停留，那真的是最大的损失。那就真正的错过了梅里雪山的模样。
随着兰兰的一声大叫：“卧槽，，，，，”，梅里雪山雄伟的屹立在我们眼前。
梅里雪山被无数的人称为神山，由十二座山峰连接，形成了壮观让无数人惊叹的景象。据说，曾经的中日友好攀山队，想攀登主峰的时候，被一场雪无情的淹没了，从此，这座神山再也没有人去攀登。也从来没有人攀登成功。
我们三个站在庞大的观景台，对面就是这座被人一直传诵的雪山，每年都会有无数的游客到来，特意的瞻仰她美丽的容颜。天色越来越暗。远眺雪山，整个山峰被一层浓厚的大雾包围，雾气在半空漂浮，山峰躲藏在云气的背后，若隐时现。雪山的顶峰被雪覆盖，白色光芒。山脚和山腰突显出无数巨大的形状，它们藏在黝黑的时空里。和这个世界形成了强列的对比。每块山恋怪异的存现，豪无规律，张显突起。实在是大气磅礴，让人惊叹。站在观景台的木板上，面对这座雪山，除了感觉自己的渺小，没有其他的字眼可以来形容自己。我们，站在大自然锻造的历史面前。连尘土都算不上，唯有面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所有一切自身产生出的虚假繁荣，都只是海市蜃楼。那怕是日光的一角，只是轻轻一窥，便烟消云散了。你终于会慢慢觉得，行万里路，是个怎么样的概念，越是行走越多，走的地方越久的旅行者，从最初的喜欢到经过每一个地方所带来的内心沉淀，这都是一个历程。行走越久，这种带来的沉淀就会越深厚。有时候表现的是冷漠，或者是宁静，他们只是几件简朴的履衣，急步匆匆，又显从容，夕阳下一个背影，在你眼前孤独而坚定的爬行。
我们重新回到了搭我们的老板家里。他们在这里开了家旅店。老板看到我们，很爽郎的说：“都是一路搭车过来的啊？”
兰兰嘿嘿笑了笑：“是的，学生嘛，谢谢你刚才带了我们一段”
老板说：“你们三个人，给你们开个标准间吧。本来要一百的，算你们八十”
开始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在看雪山，走回来的时候顺路问了下，其他的旅店真的要一百快。老板一说，倒真的是给了我们优惠。兰兰说：“谢谢了”
老板娘很客气，带我们上二楼，房间很大气，铺的是地毯，装修按照宾馆的标准。老板娘说：“你们是穷游，给你们优惠”
我们都客气的说谢谢。老板娘出门的时候告诉我们，明天一定要记的看日照金山。兰兰追出去问：“什么是日照金山？”
老板娘说：“早上六点多的时候，太阳从地平线升起，照射在梅里雪山的最顶端，会形成金色的光芒，因为雪山海拔高，所以能迎接第一缕阳光”。我们表示很高兴。明天一定要早起。
但是房间没有热水，而且这里的水资源很昂贵。我们只是简单的洗了把脸。躺在床上，宽松的大床，厚厚干净的被子，应该是这几天睡的最舒服的了。高反的症状在到达平地后消失了。我们又恢复到了精神头十足的样子。
小鱼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提了三桶方便面。笑着对我们说：“来，来，开饭了”
我走过去：“又是泡面，大哥，这伙食够可以啊”
小鱼说：“那家伙必须的，你们不知道，楼下的饭菜可贵了。都是几十块一盘”
兰兰拿了一桶，二话没说找开水去了。我也拿了一桶，倒上开水。胡乱的吃起来。边吃边说：“还就是着酸菜味正道，几天没吃，还真有点想念了”
兰兰端着泡面，坐在床上，说：“要说啊，这康师傅还真是旅行者的福音，走到那里都有它，你们说，要是这康师傅停产了，对人民的多么大的损失啊”
我点了点头，无不赞扬的说：“那是，你瞧瞧这香味，这做法，这调料，神马叫正宗，这就叫正宗”
小鱼三下两下把面扒拉完了，擦了把嘴：“两位，赶紧吃吧。也别给别人做广告了，填饱肚子了才有力气继续表扬”
“说的极是”，兰兰把最后一口汤倒进嘴里。砸巴砸巴嘴唇。
三个人躺在床上，抽着烟，我打了个饱嗝。一股方便面的清香从鼻子里涌出来。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兰兰问：“你们吃饱了吗？”
我说：“饱了，是真饱了”
小鱼在拨弄相机，抬头说了句：“饱了，你可千万别再买东西进来吃了。撑不下去”
“买东西进来倒不会，我就是想下楼去吃个饭”，兰兰边穿衣服边说：“我也就问下你们想不想下去，如果不想的话，我一个人去了”
我一个翻滚爬起来，赶忙说：“别啊，朋友，要走一起走。我们怎么好意思让你一个人下楼”
小鱼忙把相机扔在桌子上，麻利的穿上鞋子：“这话说的，有困难大家一起上啊，你吃饭我们怎么能不陪你，好基友，一起走”
“那你们的意思，是看着我吃？还是一起吃？”，兰兰打开房门，站在门口问
我和小鱼相互看了看，同时说：“一起吃”
我们跑到楼下，兰兰弄了两个菜，三个人充饥似的扒了几碗饭。我们嘴里叼着牙签，小鱼弄了包瓜子，泡了壶茶。给我们倒上说：“要我说啊，这日子就得这么过，喝完了茶，嗑嗑瓜子，舒坦”
“对，要么嗑瓜子，要么打瞌睡，身体和灵魂必须有一个要运动”，兰兰接口说
“旅行结束后，你们准备去干吗？”，小鱼看着我们问
我喝了口茶，不知道怎么回答：“烧锅炉吧，回去继续烧锅炉”
“你呢？”我看着小鱼问
小鱼抓了把瓜子在手里，连壳都不吐的，直接放在嘴里嚼：“我呀，不知道，继续工地”
“你呢，兰兰”，小鱼一下子吐出一大堆瓜子皮，看着兰兰问
兰兰想了想说：“不知道，这下亏大了，想办法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