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akka 于 2012-4-4 16:18 编辑
【D7】 2010.07.23 20:00 天仍亮堂，不知算夜还是傍晚 大岔
六点半，天就大亮了，起来看到叔叔已经挤好牛奶了。 早餐是鲜奶茶加馍馍（这馍馍酸酸的，牧民都喜欢就着茶吃），然后和弟弟一起去放羊。
羊群真是有趣极了。 本来羊群都是伏在地上，挤在一起得以取暖，但是阳光一照到它们身上，所有的羊都起了精神，哗啦啦全站了起来，咩咩叫个不停，催着我们开门放羊。 再联想到，只要太阳一下山，羊群们就自动往家的方向走，我不禁要认为，羊群其实是太阳能、全自动型割草机。
今天有四、五个羊群在同一面山坡放牧，为了不让羊群走到一起，我们俩从东到西，由南往北，先上后下地驱使羊群散开。
在高原爬山，当真锻炼心脏的产氧能力，我累得，像心脏快从这副皮囊里跳出来似的。
我们今天是到叔叔家门前那山丘的后面放的羊。 这里视野不错，整个大岔草场的大半收于眼底，还能看到更远处有积雪的山峰。
我用望远镜还清楚看到往青海的路，一条白练盘旋山间，路的尽头有间白色屋子，那也是牧民，翻过那里再往南走就到野牛沟了。 当真望眼欲穿。
这牧场是挺不错的地方，有积雪的高山，也有平原中常见的山丘，有点像一个谷地，虽然没有四围相合。而且这里山高积雪，多有溪水，很多草场其实也是湿地。
和几个放羊的牧民围坐在一起。话题转到了我去青海的事上。
这里原来真有狼，也有狗熊。前些年有看到，近来少了。 这儿有个牧民还曾经打死了一只扑到他身上的狼。
他们还说，有一条小路直接到野牛沟，2个小时，途径一个湖。 我想起在Google earth上的确看到这牧场附近有个湖泊。 不过，他们说，走那儿需要认得路，不认得很容易走错，走到别的山头去了。 而且那儿没什么人，狼出现的可能性相比起走大路会多些，但都存在遇到的可能。
他们很平淡地说，就看你运气好不好，遇没遇见。 而我越听却越是忐忑不已。
没有狼的话，我必然走，可是有的话…… 此前我打趣说，到了这个年头如果能让我遇上一头狼，已经是三生有幸了，能看到草原乃至国家级的珍稀动物。今天真有了这个幸运却变成了另一种不幸。
正想着的时候，突然对面山坡的草地上一个大黑影快速地飘了过来，我一惊，抬眼一看，原来是一只低空滑行的鹰。 机会难得，我立马拿起望远镜看。翅膀又大又长，头上一簇白羽。 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看苍鹰。来的时候有看到它们在高空盘旋，想不到今天竟离我这么近。
山上除了牛群、羊群，还有马群。各户牧民的马野放在一起。 有两个牧民骑上了马，让我羡慕不已。
他们每年七月十五、十六在县城举办一次赛马会，只可惜我十七号才动的身。 看过《奔腾年代》，我认为草原马一定是跑得最快的马。 像天山、昆仑的马更是马中神驹，一来它们生长环境广阔，可以任它们撒开蹄子狂奔到天涯，二来它们生存竞争激励，先是草原狼群很是难缠，再是马群内部也常常争强斗胜。 如果它们赛跑，必定好看，但只能在广阔的草原上跑，不能在赛马场跑，否则就是把绝顶的武林高手放在戏台上演武打小生。 （武侠看多了）
下午到一牧民家吃包子，里面包羊肉、白菜、胡萝卜，再加上他们的辣椒，真是好吃到极，吃了四五个，可惜没好意思再拿。
下午弟弟就实现了我的一大心愿——骑马。这是叔叔的哥哥的马，黑色，鬓毛浓密，十分温顺。 因为大伯每天都要骑它去放羊，所以它系在大伯伯家门前，不和其他马一起野放。
弟弟示范了几次如何上马，我才鼓足勇气，一跃而上，总算一试便成，骑出来十多米。 我们都不敢让它跑起来，怕真的奔到天涯，从此一去不回。
他还告诉我，马屁股后面不能站人；上马不能踢到马屁股；上马要从左边上（为何呢？难道男左女右在这里也适用？）。
再后来有什么事给忘了。
但一整天都在犹豫是否要去青海。
问过叔叔，他说走大路不怕遇到狼。 然而天公不作美，叔叔又说，青海是冬季牧场，夏天没有牧民在那。 没有牧民的草场。曹操当年的鸡肋也不过如此，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叔叔还说，青海的牧民“有点坏”，会骗人。原来有翅膀的不一定是天使。 ……
种种因素，已经让青海之行意义尽失。 如果还有意义，那就是我走完了当初定好的行程。
我有时也想，是否不该太贪心了呢。 原本青海没有了，大岔没有了，如今上帝怜悯，在大岔被热情地接待了。草场看到了，羊也放了，马也骑了，痛苦也经历过了，答案也找到了，想要的都给了，没想要的也额外给我了……
可是，我不知是中了什么蛊，仿佛青海有施蛊的人在那等我似的，让我非去不可。 那蛊该叫痴情蛊。
我的意志因为得到了满足而衰弱了。 梦想的内容是牧场，而不在于地点，地点只是形式。
换做几天前，我想都不想就去了。
回家，还是走完这一程，我不愿再想了。 模凌两可的问题，需要契机才能解答。当然，我不会去抛硬币。
总会有答案的，我只需等待昭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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