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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安静而飞速地划过。原定四月份的长沙行,改到了五月份。
那个中午,登上列车, 开始了为期二十天的行程。
首站长沙,生命之歌马拉松。
为了省钱,我是坐票,下午的时候,到卧铺那边,看同行的包头残友。 我按着先前知道的车厢找人,但是,我找人的主要目标是无障碍床铺,没有看到,也就不知道人在哪里了。走过了只看到上车的门口有轮椅,没有看到人。
还好,在问了列车员之后,慢慢回走,看到平常的卧铺床位,里面堆放着折叠的轮椅,算是找到了人,2个人,都是轮友,哪个是我应该找的呢,直接问,那个苗条的老帅哥就应声了。至于那个胖乎乎的帅哥,原来是呼市的,但是,我不认识。
坐车,与我,就是悠闲的时光,与他们交流了一些时间,他们买的是残疾人的卧铺,此次列车,实际上并没有残疾人专座或者卧铺。既然没有,为什么还卖专用的票呢?工作人员说,这样的车就是不能挂那样的残疾人床铺的。两个轮友,他们也说到当地活动的问题,我参加的少,只是听着,听着而已。
第二天中午下车,下车前,我来到他们的车厢,与他们一同下车,出了站,兵分两路,胖帅哥先走掉了,我和老帅哥2个人,在站外的道口等了一阵子,有一个残友老哥开车来接,他的朋友。半程的人员就在车站附近, 我们是全程的队员,入住的宾馆,离车站好远,绕来绕去好久才到地方。大厅,好多人,看到那些熟悉的身影,特别亲切。简单拥抱问候之后,放下包,几个志愿者在装风盘,感觉弄得很吃力。我立马加入其中开始风风火火地忙碌,其间,偶尔吃点饭。
晚上的欢迎晚宴,我们要到另一个地方,需要坐大巴,车子还没有来,她告诉我,做好背人的准备,志愿者不多,“好的!”忙碌的我立即应声。大巴来了,60多辆轮椅,志愿者真滴不多,一些志愿者也不太会背人。能够自行上车的不多,一多半的人需要背抱,而我只能背。老队员基本知道怎么扣紧双手,其中一个残友应该是新队员,我背起的时候,是死死地扣住我的脖子,让我无法喘息,当然这样的情况还是少见的,可见,出行中,很多细小的问题,都值得学习,也要慢慢教他们。虽然是晚上,背完人,坐上大巴,车子开动了,一身的汗,往外冒个不停。多亏背人之前先喝了一些水,要不一定会口渴的要命。我认为自己一直都是视水如命之人,很多很多时候都离不开水。
欢迎晚宴,人很多很热闹,半程全程的人,都赶在一起了。半程的,也有不少老队员,大家见面也是分外热情。感觉要做的事儿,太多太多,忙不过来。晚宴后,我们去半程的地方看了一下,便匆匆返回自己的住处,依旧在忙。很晚的时候,看到和我同来的老帅哥,问他怎么到地方不久,就看不到人影了。原来他陪着接我们的老哥出去吃饭去了。抱歉,到地方之后,我一直在忙,除了忙还是忙,谁也顾不上了。 不过我的心里还是很感谢人家的呢。
橘子洲头,这一天,阳光特别足,和队友们一样,活力四射。轮椅马拉松。上百辆轮椅,每辆轮椅都有跟跑的。
我没有跟着跑,而是带着身边走路很慢很慢的他,我们直接去了终点不远处,没有多久就看到第一名飞速地滑翔过来,而后面,似乎刚可以看到人影。我们用手机,尽量给参赛的队员们边拍照边往终点移动,看得出来,行动很不方便的活泼的他,特别激动。别的不是问题,我看着他,只要他不摔倒才是最好的,虽然他摔倒,我也可以把他抱起来。
大家跑完,颁奖会上,我搀扶着他,他也上台,给大家献歌,原本是2个歌曲的,他只是唱了一个就唱不下去了,正如他有些颤抖的声音说得那份似乎说不清楚的心情一样,我说,我懂。
支具,因为和他们网上每天在一起,便经常家常便饭一样的听说,这几天,是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帮助他脱穿,因为走路太多,支具磨得腿上有的肌肤破损,我轻轻给他擦药。
他的手腕面条一样柔软,只要水倒在杯子里,喝水的时候,他就用嘴叼着杯子,一口气咕咚咕咚地喝很多,他说,有的时候在外面,就是让别人帮助打开一瓶水,他一气儿喝完,看得人家都直傻眼,我便笑了。
吃饭的时候,东西都放在盘子里,他会用极其不灵便的手移动一点点,趴下身子,用嘴慢慢吃。有时候,我会一边自己吃,一边看着他自己吃,他总是习惯说,没事,我自己来,我能行。我听了,很欣慰的感觉。一个不会叹息的孩子,会让别人精神愉快。
他是一个很有个性的孩子,虽然四肢运动不协调,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他不但歌曲唱得好,他的口哨歌曲还曾经拿过全国第二。回到家,那晚,收到他的话,“想姐姐了。”我相信,他的想,一定是真心的。这,在我心里,远远不止是一句话。
赛事这天,参与半程观赛,拄拐的他,很不舒服,在晚上,大家都去吃饭的时候,他如何也不肯下车吃饭,想在车上等大家吃完饭回宾馆的时候,一起回去。司机不让他一个人待在车上,怕有危险。我也不放心,最后,还是让他下车,他只是躺在酒店偏厅的沙发上,我交代半程那边相识的人注意,走的时候带着他。还好,有人管,我就放心很多了。
全程人员的住处,也看到过他,彼此问候的时候,他还暖暖地调侃着,说想我,就到这边看我了。
调侃归调侃,很多时候,他还是沉默的,似乎总在沉思中,应该是和他有些内向的性子有关吧。正如他说过的,因为自己的病身子,小的时候,就不喜欢窜门去玩,那个时候很多人家会忌讳一个病孩子进门,好像那样家里会不吉利一样。因此,他也习惯沉默地独自待在一边,很少与人交流。
当然,他也不完全屈服于命运,暗暗努力地做着自己可以做到的事儿,残缺的身体,不服输的心劲儿,让他在写作上小有成就。还好,他可以拄拐,虽然走不很远。
只要有一点点空闲,我还是喜欢让自己笑对每一个人,包括他,希望他不是那种看起来很忧郁的样子,活着的每一天,让我们都开心点,多好。
半程的他们,是我在全程的地方看到的,那个四肢不听使唤的她和健全的他,去年结婚结合在一起,他们的感情很好。
看到他们,心里很暖。 我会时常想起她,那个喜欢笑的女孩子,也会想到我只是见到过一次的,她那同样喜欢笑笑的妈妈,那个瘦弱的,似乎有风吹来就会倒下的慈爱的母亲。那年的出行中,母亲,那个60来岁的几乎头发全白的身影,时常伴在她的左右,首先一筷子一筷子地喂她吃饭,让后自己才会吃饭,这好像还是小事。每天几次的上厕所,有的时候没有无障碍卫生间,妈妈弄她就会更吃力,那次行程,我关注她们的时候很多,有的时候,我就带她上厕所。心里想的很多的就是她的妈妈。女人很简单,母亲却总是生命的绿洲,平凡而伟大着。
如今,真好,她的身边有他,健全的他,可以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点点滴滴照顾她,她的妈妈也终于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她是一个乐观的女孩儿,也值得拥有一份真爱。
那天,我们好好拥抱了一阵。我的祝福,不止在嘴上在字里行间,也在心里,时常想起,时常祈愿他们都好好地,爱自己爱身边的人。
我们相信,真爱,只要抛却世俗的理念牵绊,无疑,都会很圆满。
洁儿/2016.07.11,周一,02:05/阵雨,西北风,1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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