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就注册了沙发客网站上的帐号,觉得这种互相帮助的方式各种有意思,发了帖请沙友过来,不过一直没有接到过沙友,可能是动态太少,或者学生的身份,在外省读书不太方便,在沙网上认识了好几位天生乐观、富有激情的沙友,一直很感谢沙发客这个平台。上个暑假去了想了很久的北京参加为期一个月的暑假学习,正式参加活动之前在沙发客网站上找了很久很幸运地找到了沙发,成功入住2天,也随手写了点东西,本来没想发出来的,现在应NN-HH大哥之邀抽空把其中的一段经历和感悟放出来,提醒要去北京的沙友,也借此表达对沙发客网站的谢意。但是里面太沉重的东西本来只是写给自己看的,修修改改放出来,有些年少气盛愤世嫉俗的话现在看来也觉得有些幼稚,不过我觉得不管怎样也是我成长痕迹的一部分,也没希望有多少人围观。只希望沙友们在外多注意安全,也谢谢在北京曾经帮助过我的好心人。
这趟行程一开始就被我刻意打下潇洒简单的模子,一个包,一双鞋,还有一颗思考着的心。只是沉重打破了已奠定的模子,帮我重新刻印短暂的人生月刊。 北京的夜,黑而躁动,自己睡在一个单身男人家里,刚刚他乘黑来到自己床边,可是在最关键的那一秒,自己醒了,模糊地看见对方的影子,然后我很平静地对他说:“吓我一跳。”空气中弥漫着焦躁和欲望,他的声音从枕头边传来,这样的距离看来还是双方都先不动为妙。 “我能睡在你旁边吗?” 一切都是自己预料中的,朦胧的双眼很平静地睁着,镇静掩盖了自己的担心。 “不可以。” “那我不吓你了,我把门关上吧。” “不用的。” “还是关上吧,我怕再吓到你。” 那人大踏步走出房门了,我在房里听着,房门外快步徘徊的声音由远及近,循环往复。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我坐起身,今晚还是不要睡了吧。 2点49分,房门关上。 他的每一个快步都踏进了我惊慌世界的坐标,他进了他的房间,开了空调,连续调了很久,滴滴的声音盖不住躁动;他在客厅里接水喝,咕咕的声音渗人我每一个敏感细胞。我拿出电脑,这一夜,预感的不详到了总比没到好。 3点12分,客厅内的脚步声停止。 3点20分,房间里的脚步声又开始响起。 自己这么大胆,究竟是为了什么?博得别人的羡慕?还是你口中所说的增长人生经历? 他是利益集团的一部分,如此而已,可是和你会有关系吗? 房间里的脚步声走得急躁,似乎撞上了什么东西。 他说,我不能像你一样一个人出去旅行,因为看到如此多的美景,自己一个人欣赏实在太低落。 我说,时候到了嘛,很正常,就像长青春痘一样,年龄到了,很正常。 成人的世界,一旦某个东西尝鲜了,或许麻痹,或许释放,或许欲望,或许上瘾,我理解,只是在某些时候会很可怕。 3点38分,脚步声不止。拖鞋哒哒的声音显出恐怖的气氛。 我要的究竟是什么? 为了来北京,用尽自己可能的压缩生活成本的办法,找了自称好心的沙发客,单身男主人家,有过担心,有过犹豫。 3点45,客厅里钥匙移动的声音响起。 为了见一见似乎每个人都艳羡的公务员的生活。 他要了我的联系方式, 身份证号等详细信息,登记在册,他扬起嘴角说,我是他接过的第45批里第46个沙发客。 我不怕。 事实上,我连他的真实信息丝毫不清楚,干嘛要对他那么老实交代,真正纯正好心的沙主不会在意这些的,以为自己在帝都混得有点人样,其实从事的一切都是虚的。 未拆封的书籍和红酒,虚空的世界有可以静静慢慢欣赏的电视机作伴。 但是,自己是真心感谢他的,给一个没有义务提供帮助的人予以种种照顾,稍抱私心地着盼望可能发生的种种希冀中的情境,让陌生人走进自己的世界,了解自己的生活,总是一种付出与施与。 4点38分,脚步声仍未停止,决定了,铺好床,乘地铁逃离这里。
在这个连说话的速度都在提醒自己要认真过活,抓住每个细节以免带来不必要麻烦的世界里,自己接受和处理信息的速度突然加快,好像顾不得细心装饰和品味此刻的人事,就要匆匆赶赴下一场约会。我行走冥想到经常忘记此时身在何处,多是孤身行走与身影为伴,总觉得在这异地生活的每一分钟似乎都可以复制粘贴,除了以此时的身份触及到的资源。 饮食不适应,自我圈禁,日渐消瘦到腰带挂不上松垮的裙子,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坐惯了阶梯教室里的某个位子,正对着的强劲冷气提神效果极好,这一个月重复排练的习惯每一秒都掺杂重新定位的呐喊。把自己禁锢在这个大城市的小角落,剥夺自己所有自以为是的发言权,抛去某些标榜潇洒疯狂的游走,学着面无表情地欣赏打量别人精致的表演,任他们的优越感像背影一样铺在校园里。 可是我更想说的是这些。 龙应台的《大江大海一九四九》,有一段记述了二战后的某个港口边,美国轮船上正在卸货,扔下一块块固定油桶的木板,轮船周围到处是中国渔民的小船,争抢着这些木板,打得头破血流,美国兵不理解地说:“they live like animals.” 这个月接触到的人似乎都是彬彬有礼,温和谦让,为他人着想的小细节多得让我无地自容!资源充足,条件优越,信息发达……或许温和谦让闲适不用争抢就是他们理解的人性,但现实是,小时候的我也在河边和邻村的本村的大人或者小孩抢过别人地里的卖不出去的西瓜、榨菜,还争抢过掉在河边的砍伐大队来不及收走的树的枝桠,我记得那时小小的我一手拉着奶奶的手,把身体放斜,只留一只脚的脚尖与地面相抵,另一只手伸向离岸边好像很远很远的树的枝桠,那可以是一顿丰盛晚餐所需要的部分能量,也可能是家里新添手工粗糙家具的一部分。 人性和资源多少或许有很大联系,但很多人好像没有太多的表现人性的机会,我们很多人生活在为资源能否分配到自己手中的忧虑环境里。你看,要是我们不争,自习室的座位又被到处散落的书占满了,可是你们从来却不需要担心座位不够;你看,要是我们不争,又赶不上十几分钟一班的拥挤的公交,可是你们从来不需要担心误点不用担心今天公交是不是出故障又不来了。 现实慢慢成为自己装载的不可卸载的应用程序,忧虑是我身体里扎根的莲心。去美国的老师说那里的人看起来活得很悠闲,说看来我们生活的资本主义社会自始至终都存在一部分人奴役大多数人的现象!这时候我突然想起美国政府和利益集团及游说团体为什么那么热衷于境外战争的问题。美国政府那么勤劳地充当别国的宪兵原来是为了养活国内的懒人啊! 龙应台说,操弄,就是把一根树枝绑到一个特定的方向和位置,扭成某个形状,但是我相信人性像你们东方的竹子,是有韧性的,你一松绑,它就会弹回来。但是呢,如果你刚好被压在最底层的话,那可是怎么挣扎都出不来的。 我以为这里的每个人生活在贴满励志语录、斗志昂扬、活力四射的一个我无法企及的另一次元世界里。只是,我突然意识到他们多只是认真生活的人而已,这是我唯一能朝自己改变的概念界定。 好像这个年代都在比谁更惨,那些融化成身体一部分的苦痛说出来好像能马上发生化学反应成为赢得别人尊重的利器,你看,我起点比你低多了;你看,我那么惨;你看,我多么不容易。但这座城市用她的深厚底蕴和踏实悄声对我浅吟低唱,轻声诉说:你想要的尊重只有靠你的能力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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