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相信清人赵翼的这句诗数百年后肯定依然新鲜。 当我们还沉迷于毕加索、康定斯基、马蒂斯、达利等前后期现代主义艺术,以萨特偏执和弗洛伊德的另类眼光,猜谜似的去猜测那些分裂的体块,符号化的造型,变态似的梦幻时,这一切像激浪撞击巨石,轰鸣几声便消失在时间的远方。21世纪的艺术有了新的主:一群被称为九零后的艺术疯子,在新建的重庆美术馆开办的重庆青年美术双年展,一大堆他们自作的绘画和雕塑,像青嫩的孔雀举起了青嫩的尾羽,向这个终将走向衰败的世界吼出了属于自已的强劲的声音。
不管你有什么说法,不管你能否看得惯听得懂,喜好还是厌恶,这世界该让他们接手了。 我们毕竟是属于古代,染上锈就是古董。
我们从小就在芥子园传草纸本上描抹,就把仿罗丹雕塑的石膏放在刺眼的灯光下,做素描的标本。把伦勃朗的油画当圣经崇拜,走得稍远,也没远过毕加索,耳塞里听着的歌,也尽是些越走越远的美国上世纪的乡村摇滚。把静穆与崇高,诗性与血性,情感与真实当作艺术的珠穆朗玛。我们认为艺术早就有了最高标准,有了很明显的黑白边界,谁越界谁就朝我们的眼珠内扎针。当然,艺术不像世俗,谁掌权柄粗大,谁就是老大。艺术是一片土壤,前代在沃土上茂盛过的花花草草,是为后世的肥料,养育后世的花草。一代有一代的艺术,生长一代的花卉与草莽。 新来的这代人,不和前代人过不去,不会以非黑即白来判断真理,不会血一上涌就高举一面破烂的旗帜,不会灭了谁也不会颠覆谁,他们只与自已过不去。 他们的人生里不缺宠爱与温饱,缺少的只是自然生长的快乐,在平静的原野上,他们只是一棵孤独生长的小草。孤独的感觉渗透了他们的血液,成了艺术基因里割不掉的一环。数字电脑网络,是他们成长里需要呼吸的空气,尽管混杂了汽车的废气工厂里不断飘出的毒性微粒,喝的水里有化学怪味,吃的油里稍不注意就咽下了地沟转基因。可他们还是以他们的本性在生长,以他们自已的真实模样,没有假装出一副咄咄逼人的吓人模样。网游卡通是他们天天需要服用的养料,他们的血液里也有仙剑魔兽星际CS枪战——那些在他们眼睛里的就是最真实的现实的形象,组成了他们这一代共有的艺术符号,每幅画里都能找出那些形象与形体色彩构成的影子。
前代人把艺术当神崇拜,总在色彩与造形里寻找上帝的身影,这一代人的艺术品,用嘶哑的嗓门宣告:上帝就是他们自已。因此从他们的画中能听见电声乐的噪杂,街舞的随意与跳荡。前代人总以为,把眼见的自然搬进图画里或雕塑上,就是尊敬了自然的真实,这一代人认为,真实就是随心,就是透明,就把灵魂毫无遮掩地暴露出来,让大自然让阳光让月华去染色。他们不需要谁唱赞歌,我做了就快乐,我完成了就是存在,我拿到你面前没惹你厌恶,就是艺术成功。 也许你不喜欢,但你能理解,就像那一代的父母,理解这一代的孩子。代沟依然很深,填不满的沟壑就放在那里,也是一处欣赏不尽的自然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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