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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镇情思 |
我想,前生我一定是这火塘里的一粒火星,不然面对如此炽热的火,我怎么会如此激动,如此不安;我想,前生我一定是这溪边的一棵柳,不然这潺潺的溪流,怎么会轻易就抓住了我的心;我想,前生我的故乡一定有山、有水、有丛丛绿得发亮的芭蕉,青得透明的翠竹,不然面对高原上重生的江南古镇,我怎么会感到如此的亲切,心会如此的安宁。
相传,九百年前,成就了紫溪山圣名的大理国国相——高量成,也像丽江的木氏土司,大理的段氏皇族一样,树起过一个辉煌的楚雄,只可惜九百年前的“德江城”在岁月的冲刷下,早已经灰飞烟灭,消失得无影无踪,让无数后来的彝人面对古书与史志不得不发出沉重的一声叹息。其实,细想下来,也怪不得“德江城”会灰飞烟灭,地处滇中的楚雄,古来今往历尽了无数战火的洗礼,历经一次次改朝换代,这兵家必争之地的古物便总要消失一些,千年下来,也由不得不要发出这沉重的千年一叹。比不得丽江的大研、束河,山高路远,进攻者攻至滇中,早已经兵乏马衰,不得不重新打算,另行谋划,面对山高路险也不得不息了战火功心为上,少了战火的洗礼,便成就了风华绝代的丽江,幸存了那饱经风霜的老屋子、老牌坊;也比不得大理古城,靠着四百多年段氏皇族的庇护,总是能轻松地逃过兵慌马乱、战火纷纷的伤害,一朝一代地幸存下来。
我从哪里来,又将到哪里去?这是一个民族要生存和发展必须面对的问题,似个宿命无法逃避。面对滇西纳西文化和白族文化的紧逼,楚雄无法回避一个问题,那就是对彝族文化的重新定位和认知,有了这个前题,重建“德江城”也便理所当然成了楚雄彝民们心里不能释怀的梦想。可以这么说,在千百次的考证和酝酿下,以彝族土司、头人生活住宅为原型加工设计而成的“德江城”——彝人古镇,不仅仅只是一座新建的城,其实她更似一个民族复苏的清醒和面向未来的雄心,粉墨登场的彝人古镇,不仅弥补了彝族文化缺乏宣传载体的尴尬,同时也填补了那段空白的历史。
走在古镇青石铺就的街道上,很容易让人沉陷于时光倒流的恍惚中,房前屋后的丛丛芭蕉与翠竹不经意便抓住你的眼光你的心,让人产生进入时光倒流的过去,奔忙于一个江南的古镇,行走于《清明上河图》之中的错觉,偶尔溪边的一棵老柳又会猛然提醒你,此江南非彼江南,而你只不过是沧海一粟,浮世里的一个过客罢了。回眸时,你又会突然发现,那雕栏玉砌的小桥流水,兼容并蓄了江南的灵秀滇中的雄浑,吸纳了水乡的飘逸,保存了高原的大气,传承了中华民族的精致,凸现了彝人火般的热情、大山般的直朴。穿过古镇的青砖碧瓦,你会看见彝人回首过去之后,痛定思痛之后的超然与大气,会明白彝人以物喻志,在创新与发展中面对深远未来的雄心和精神。彝人古镇不只是想简单地证实那恍如隔世的辉煌,彝人也不只是想告诉世人那曾经的骄傲与自豪,她想说的,要表达的都将在沉默中以哲人般的姿态向你谕示。
再美的景也有走完的时候,再留恋的地方也有离开的时候,走过古戏台、望江阁、水源广场,在桃花溪的伴随之下,走出牌坊的时候,我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阵山泉般甜美的歌声,细听原来是青年男女们唱起了留客调,“要走的阿老表,要走呢阿表妹,走一步么望两眼,哪个舍得你……”,歌声随着风,传得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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