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早知林栖迟是个GAY。
但这有什么打紧,我,美女须萸,一不打算寻他当男友,二不企图占其便宜,无欲则刚,烦恼统统扫光光。
我承认,他是一个极好的伴,干净清爽,品味出众,进退有序,聪明温和。既不象某女觊觎我之所有,亦不似某妇时刻意图窥我阴私以佐谈资。
我为什么不同他好?
此刻我就窝在他家的懒骨头里大发阙词:
“你说现在最难做的是什么?是人。尤其,是女人。”
“女人水做的?哪个说的?!我看简直是钛合金做的!做得好,是你同工同酬份所应当;做得不好,自然是你不知天高地厚自取其辱。”
林栖迟大笑:
“看来,今天是你人生低潮。”
我嘴里还唧唧咕咕,他却塞了一杯莫名的饮料给我。
我继续大发宏论,顺手把茶倒进喉咙。
香,真是香。如一卷丝毯铺进五脏神庙,余香辗转于六腑间抵死缠绵,真当妖异。
我翻过杯子,闻了闻,惊讶地问:这是什么水?
林栖迟微笑,说了句听不懂的话。
求求罗。
真是古怪的名字。
香得如此妖异,其怪也且。
我甩甩头,把这古怪摔了出去。然后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在林栖迟书房中昂首阔步。
墙上挂着无名画家的画。
听说画家本人是色盲,这色彩调得却如此美丽。
原来看不见色彩,方能画出真彩。
真是荒谬。我悻悻地想,揪下一片发财树的叶子,送到鼻尖轻嗅。
因是熟客,林栖迟并不过份招呼我,径自走到隔壁打电话。
他的电话也很正常,并无男男猥琐之语。
来往亦无鬼祟之徒。
我亦如此。
这大概是我们一直能把朋友做下去的原因。
出于我的交友原则,我并不好奇他的事,我不当他有性别。
是啊,他的性取向干我底事?
他不说,我当不知。
我既然发泄完毕,手机又左振右响的,于是抓起手袋告辞。
电梯里很香。
既非冷香,又非暖香,哇哈哈,不知甚么奇香。
我不觉绮思袅袅。
蓦地想起还有一个报告要赶,尚缺2000余字,顿时头大如斗。
不敢左盼右顾了,收起眼球急急回家,伏案苦思。
东方既白,我从梦中醒来,手忙脚乱地洗漱,冲出家门,钛合金的一天又是新的。
公司电梯也有香气,妖得很。
我问同事阿MAY:你闻到电梯里那香没有?
阿MAY撇撇嘴:左不过是些香水味。十七廿八种打混,包着人肉味道,好比公共混堂。
我笑出声来。
上午开会,我坐在门边。
借地理之便,我一一嗅遍各国名牌香水。
财务部女经理用的是CD的毒药。这女人早已修炼成至毒,还以此香添一把火焰,甚为趣致。
广告部男副理贼眉鼠眼,一张油腻腻的面孔,用的却是CK的ONE,清淡,活脱脱一瓶香水泼在牛粪上。
管理部的青年才俊一身皂香,阳光满身,我不由欣赏地瞟他一眼,他立时觉得,脸腾地一红,慌忙扭转头。啊哈,实在太可爱了,我心中色迷迷地笑了。
后勤部的美女擦的却是EL的霓采天堂,有一度我也用过。后来我前前前任男友说了一句,这是他前前前前前前女友最爱,我就送了尚在中学的小表妹。唏嘘啊,后来我同他果然无疾而终。
行政部的大姐用的自是CHANEL的NO。5,甚有王者之相。公司八卦传说,大姐乃二老板的私人,因此,此款香水力证大姐颇有爬上枝头变凤凰的渴望。我不禁阴暗地冷笑一声。
行政部的某美妇,名唤娇兰,用的却是不知名的香,只觉那香粉粉嫩嫩,甚有绯闻潜质,莫非是只潜力股?
我正自胡思乱想。
忽听得大老板威严地叫着我的名字:
“须萸,你认为呢?”
呃。。。我立时吓得心肝儿一颤,定了定神,顺口答:
“我觉得还需慎重才是。。。”
大BOSS神色顿缓,我继续滔滔不绝:“总之,小心驶得万年船。。。。。”
这世间独不缺行事慎重的庸人。
大BOSS被这记马P拍得心身舒泰,立马宣布再议。
于是散会,空留混香满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