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逃票的全部过程 上一篇游记中,提到过我们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逃票到厦门,如果你以为我们只是开开玩笑,那你就错了。在这种事情上,我向来都是说什么做什么,从不犹豫,否则老说不做,总是空欢喜一场,像个什么似的。而且在周庄时所患的感冒并没有痊愈,身体没有完全恢复,不敢轻易继续顶着风吹日晒搭车,留着青山在要紧呀,这也算一个原因吧。于是,我们在绍兴买了一张七块钱的动车票,便上了去往厦门的动车。从踏上车的那一刻,就意味着那将是一段不寻常的旅程。 一开始以为我们所坐的那辆动车和普通动车一样,都是座位,然后座位上面是行李架。这是一个错误的判断,这个判断导致了我们两个人命运相异的结果,这个一会再说。我们一上车就赶紧找行李架,放下行李要紧,一身行李太过招摇了,很容易被列车员注意到,要是一上车就被注意到,那可麻烦了。可是上车走了好几个车厢全都是卧铺,根本没有什么行李架。后来听到广播之后才知道那是卧铺代替座位,整列车都是卧铺,下卧是用来坐的,上卧是用来放行李的。于是我们赶紧回头去找我们车票上的车厢。这一来一回,搞得在过道上坐着的乘客苦不堪言,而我们更是狼狈,一来包重,二来赶路,三来心里紧张的要命,尤其是见到列车员的时候,脸一直在发烫,这些因素加起来,弄得自己手和脚和脑袋全在独立工作,不过,没办法,谁叫你逃票,逃票就得承受这一切。差点忘了,我们还在赶路,但一切都来不及了,我们所买的那车票,是下一站的,十分钟就到了。我们还没找到车厢就到站了。豁出去了,一定要把行李放下!于是我加快了脚步,一路挤过去,终于,在另一批乘客上车之前找到了我的车厢,光明正大的把行李放了进去。可是,这个时候,猛然发现,陈不见了,我们车票上显示的车厢是在一起的,我们刚才也是一起赶路。可,我们就这样走散了,这一散,便是两天之后的再相见了。 放下行李,我就和邻座打了声招呼,他是同龄人,所以我就很直接告诉他我是逃票的。然后聊了一些我行旅上的事,他有点敬佩我,这是可以预料的。聊了一会,便收到了陈的短信,说他在7车厢。而我在13车厢。这样,我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只要保证自己不被抓就OK啦。于是,跟邻座打了声招呼,让他帮我担着点,便走到过道中间的座位坐下,不停的看着两边是否有来检票的,要是真的遇上检票的,这边来就往那边跑,那边来就往这边跑,有足够的时间开溜。所以,中间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可是,刚坐一会,便收到了陈发来的短信:我被抓啦!一开始,我以为他是闹着玩的,可是他连续发了几条短信过来,交代了整个过程。我这才开始慌了,才想起陈并不喜欢开玩笑,不过有时候的确像个傻帽,当然,自己也有像个大傻冒的时候。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陈在回头的时候,跟在我后面,那时候列车员正在检票,由于忙着赶路,我并不知道正在检票,于是不经意间一下子就绕过了检票的姐姐。可是陈落后了,被抓了个正着,因为没有到站,我们的票还有效的,于是逃过了第一次检票。可是陈被检票之后并没有及时赶过来,而是停在了第7车厢,把行李放在了那里。这样就以为万事大吉了。接下来,根据之前讨论过的逃票策略,他便跑到了厕所里躲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故意捉弄,还是他实在是踩到了狗屎,刚进厕所就被检票的姐姐抓到了。那位姐姐也真是敬业呀,轻轻地敲门,然后在厕所门口静静的等候,一直等到陈开门出来为止。据后来陈的描述,是这样的:那位姐姐长得蛮好看的,人也很好说话。注意,这个前提挺重要的。检票姐姐见到陈之后便认出了他,因为刚刚才检过他的票。检票姐姐开玩笑的说:你长得那么帅,居然也会逃票!陈告诉我,他被抓的时候,并不紧张,很淡定,估计是因为检票是个漂亮的姐姐的缘故吧。能和一个对自己微笑的美女聊天,天塌下来也不打紧。他和检票姐姐聊了一会,姐姐问:你学什么专业的。陈说:新闻。姐姐:哇,帅哥逃票应该算个新闻吧(原话不记得了,大概是这个意思)。姐姐:那么补票吧。陈: 没有钱。姐姐:开玩笑吧。陈:真的。(钱都在我这里)。姐姐无语了,只好无情的把他带到了列车长那里。可惜呀,天下只有美人计,而没有美男计,不然,陈也许还能借此逃过一劫。陈在列车长那留下了记录,便在下一站——宁波下了车。 陈告诉我被抓的时候,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去救他。其实救不救并不算问题,因为答案是很肯定的,救!问题是,怎么救才是关键。情况比较复杂,只要我一出现,作为同伙肯定也会被抓起来。我们的现金也不足以补两个人的票。即使足够,估计也不会补,因为我们的资金已经告急了,经不起额外的消费。也就是说,我的出现不仅帮不到忙,反而会把事情搞复杂,一个人的事,搞成两个人的事。我总不能去抢人吧,那可是人家的地盘。无奈之下,只好建议让他下车后不出站,直接换一列车继续逃票。就这样,陈一个人下了火车,而我继续在警惕着检票姐姐的出现。后来,我才知道,自己又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我没想到,陈下车之后就不敢再逃票了。 我一个人在过道里坐着,安安静静的坐着,没有任何人来打扰。除了时不时传来一位姐姐的嗓音:有没有要补票的?有没有要补票的?一开始,每每听到这个声音,我就紧张的脸一直发烫,恨不得钻到沙发底去藏着。经过询问其他乘客,了解到动车一般只检一次票,而这列动车已经检过一次了,也就是说不会再检了。于是,补票姐姐与我擦肩而过,我抬头挺胸,微微一笑,心里说着:你能把我怎么样。哈哈,有了耍流氓的嫌疑。 虽然成功逃过了检票,但心里却一直高兴不起来。自己呆在车上,用不了几个小时,就可以到达厦门了,可是陈却被困在了宁波,他没有继续逃票,而是一个人去了南下的一个收费站,他要挑战自己,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去搭车。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只后海当初没有下车,即使补不了票,可以一起继续搭车,两个人毕竟有个照应。但是我没有,而是舒舒服服的坐在动车上。 看着窗外飞逝的房子、稻田、山丘、小河,脑海里满是刚刚过去了的那曲折的一幕幕。我竟有了一种迷茫,刚才所发生的,真的,就好像梦一样,似真似假,一切都太快了,还来不及反应。额头触碰到了冰冷的车窗,一个条件反射,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也就在这个时候,那种强烈的存在感再一次袭来。我活着,我在这里,我在动车上,而不是躺在床上,也不是走在路上。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就好像一场噩梦惊醒后,躺在床上一个傻劲的不知所措。 出站很顺利,跟在一位大叔身后,一下子就过去了。出了站,松了口气,终于结束了,我的第一次逃票。陈在宁波没能搭上车,在一个小旅馆里住了下来,最后花了两天的时间才搭到厦门。呵,那段路,就算他替我搭的吧,因为我的目标是一路顺风车回家。 在这里,有必要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有关逃票的道德问题。如果达不成共识,那么你可能会觉得我很坏,干些不要脸的事,我对你的解释也将会是强词夺理罢了,但我想告诉你,其实我真的是个好人,虽然我也干过一些坏事。对于逃票这件事本身,有些人是可以理解我们的,有些人不但理解,也很想这样干,只是不敢,也不知道该怎么逃。老实说,对于我们这样的穷游者,真的,每一笔花销都很关键,如果大手大脚,旅行的梦想终究会落空。在这里,我先引用《在路上》里的一句话:杜鲁门总统说了,我们要降低生活成本。在主人公每次进行偷窃之后,都会说这样一句话,这句话本来就是耍流氓,并不能作为犯罪的理由。但如果这句话放在逃票上,会合理一些,因为逃票虽然本质上和偷窃一样,但在程度上绝对算不上犯罪。逃票只不过是为了降低旅行的成本,这是就我们而言。有人可能会说,如果每个人都想你这样逃票,那整个铁路运输系统还能运行吗?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个假设并不成立。正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这样,我们才能逃票的呀。相反,逃票的,脸皮和我们一样厚的人真的少之又少。我们是搭顺风车旅行的,也就是便车,火车也应该被列入便车的范围之内,只不过要看你的本事了。我们不坑爹,也不坑老百姓,只是让铁道局(应该叫铁路公司了)少赚些罢了。一百来块钱对于一个资产以万亿元来计算的公司而言,真的,太过于渺小了。然而,就是这么一点经费,却能让我们走得更远。好了,就说到这了。无论你接不接受,理不理解,票已经逃了,而且成功了,我可以说一句:逃铁路公司的票,让别人说去吧。说实话,逃票真的是无奈之举,你想想,要是我口袋装满人民币,我何不光明正大舒舒服服坐着? 这就是我第一次逃票的全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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