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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男人·女人
在那学坏的年纪里,子晓就会抽烟了,那是叛逆,张扬,不驯的象征。后来,子晓在打架斗殴中慢慢长大,才明白了烟的好,不管是得意还是失意,不管是开心还是痛苦,不管是思考还是烦闷,烟永远都是最忠实的。子晓每天的呼吸里除了空气,还要有烟,这样才是完整的。
其实,男孩子在学坏的时候,女孩子也没闲着,只是更隐匿些。金倩第一次尝试烟的味道才六岁,而会抽烟是十六岁。她那时在声色场所工作,这些东西不学就会。
也许男人和女人抽烟的初衷是差不多的,但结果却不太一样,男人最后把烟当成命,女人最后把男人当成命。子晓是这样的,而金倩却不是。她把男人当成烟,排忧解闷的,还想用自己的烟味忘了那些男人的烟味。
子晓是在金倩的网络日记里知道她会抽烟的。子晓说“我不反感女人抽烟,但我不喜欢你抽烟,因为对身体不好。”金倩像个被宠坏的孩子笑着说:“我也在烟上写了你的名字。”这是金倩在看了子晓写给她的信上有“我把你的名字写在烟上,吸进肺里,放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之后。
子晓第一次看金倩吸烟,还是隔着0.4厘米的显示器屏幕。刚刚还谈笑风生的子晓忧伤一下子漫过眼睛,布满整张脸,“我不想看你吸烟,很心痛,我关视频了。”画面中止,金倩还是退让了,把烟掐掉,“如果我每天都能闻到你身上的烟味,便不再吸烟了。”
舞·飞翔
金倩从小就在学习方面很聪明。那时她特别爱做数学题,但每次考试语文总比数学高几分,这可能就暗示她有些文学天赋吧。可惜父母死的早,她只上到了初三。
后来,在声色场所里又发现她很有跳舞的天份。金倩只有在闪光灯的照射下,拼命的尽情的扭动自己的身体时,才觉得干枯麻木的生命有了激情和活力。在那魔鬼的身体里闪动着妖精的灵魂,柔韧的腰肢缠蔓的手臂修长的大腿,好像都在缠绕着你的身体,越来越紧,憋得你脸红心跳喘不上来气。妩媚鬼魅的笑容,蛊惑勾人的眼神,能让所有的男人忘乎所以。金倩在这个时候就会忘了过去的二十年,现在自己是谁,将来又会如何。虽然在别人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是淫荡,可她觉得自己是最干净的,灵魂在一个不知名的空间飞舞,周围是一片纯白的冰雪,她就是那圣洁又妖艳的血莲。
退下舞台,金倩就变成了另外的一个自己,一身休闲装,直发披肩,一脸平静,目光冰冷。
网络·爱情
从来都不相信爱情的金倩没有想到她的爱情从网络开始。在金倩常去的文学论坛里,她认识了子晓的文字,精致细腻里透着深情,狂放不羁中显出忧郁。他们在论坛里疯狂灌水,在QQ里整夜聊天,把所有的过去抖落出来,比试谁更坏。然后,子晓讲了他的爱情。
在那荷花湖畔,微风吹起她的头发拂过他的脸,他曾想就这样拥着她直到青丝变成白发。后来,当她因为现实和子晓分手时,他甚至想能够遇到歹徒,用生命证明对她的爱。
金倩觉得心里的冰冷正在融化,“子晓,换个有视频的机子,我们见见吧。”
一张削瘦且棱角分明的脸出现在显示器上,金倩看着子晓忧郁又闪现着坚毅的眼睛,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叫轮回,什么叫注定,这种感觉就像左手握着右手,如此熟悉。金倩相信了有种感觉叫爱情,就像此刻她那冰雪的世界有了温暖,有了色彩,有了另一个人的影子。金倩冲着显示器里的子晓笑了,第一次有了温度的笑。
子晓看着金倩略比年龄成熟的脸,隐藏了很多岁月留下的沧桑和冷漠,可眼睛清澈的如同不谙世事的孩童。然后,金倩突然笑了,很温暖,那温暖一圈圈荡漾,驱散了所有的冷漠。眼睛弯弯的,很亮,异常迷人。子晓有些心疼这个女孩,命运扼杀了她青春中很多美好的东西,世事的磨难禁锢了她最本真的心,她一定很少这样自然的发自内心的笑吧。
“你知道你的笑容很美吗?像水莲花的娇羞,纯净而又妩媚。”金倩看着子晓的这行文字,笑得更加厉害。她发现自己第一次像个女人,笑里满是甜蜜,难道这就是恋爱中女人的幸福吗。
一有时间,他们就相约上网。子晓觉得金倩的笑像罂粟,越看越上瘾,他发挥所有幽默诙谐的才能逗金倩笑。两个人逗累了,子晓就给金倩唱歌,所有他喜欢的歌一首接一首的唱。很多的歌金倩都没有听过,就用心地去感觉子晓的声音和心情。这时金倩的内心一片宁和,感觉自己的世界里春暖花开。
“子晓,听你唱歌我就特别平静,忘了悲伤。”
“丫头,我好想每天都能和你一起吃饭,一起贫嘴,拥你入怀,在你耳边唱着情歌,看你迷人的笑。”
“子晓,我从来都不奢想幸福,那根本就不属于我,看着你把幸福摆在我的面前,不敢上前碰触,怕我伸手摸到的只是个幻影。”
“看着你忧郁我就很难过,很想每天都能逗你笑。我希望能给你最终的幸福,有一天,你在我的怀里说‘你是我最对的选择’。”
金倩觉得嘴里咸咸的,已经很久不知道眼泪的味道了,她冰冷的外壳在慢慢融化,顺着眼角滴下。
“子晓,在冷硬的外壳里我是个自卑脆弱的女孩,这外壳是对我唯一的保护,现在我愿意为你放下它,你会保护我吗?”
“如果真有你所说的外壳,那我就做你的外壳。”
金倩幸福的笑了,带着满足。她在子晓忧郁坚毅的眼睛里看到怜爱。
爱情·幻觉
金倩辞去了舞厅的工作,带着简单的行李来到上海,她要按着子晓信上的地址出现在他的门前,她要看着他吃惊又幸福的笑,她要他激动的抱着她转圈。她站在地铁上,想着这些对着玻璃外的黑暗傻笑。她看见不远处一个女孩也在不自觉的笑着,金倩轻摇摇头,原来恋爱中的女孩都是一样的。
地铁到站,金倩刚要往下走,突然看到了子晓,虽然隔着0.4厘米的玻璃,但要比显示器上的清晰很多。金倩有种幻觉,好像子晓每天都在这里等着接她回家,这是他们日日重复的场景,子晓站在人群中,她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身影。
金倩看着子晓张开双臂,刚才那个幸福微笑的女孩扑进了他的怀里,子晓轻抚女孩的长发,抬头看到了0.4厘米玻璃后的金倩。她清澈如孩童的眼睛里整个世界轰然倒塌,没有了温度,没有了色彩,没有了光亮,没有了希望也没有绝望,没有了悲伤也没有委屈。金倩看着子晓满是疼惜的眼睛里漾着忧伤的潮水,臂弯里幸福的女孩,自己就是那地动山摇时还不明所以就被刚巧滴下的松脂包裹住的飞虫,未作任何反应就凝固成美丽的标本,从此再也不能飞翔。
金倩眼前的景象越来越远,进入了无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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