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如果人突然死了怎么办?说这句话的时候,在麦当劳的二楼,你坐在我左边的位置上。阳光穿透玻璃照进来,依旧感觉到烫人的热度。 我从新买的杂志上抬起头来,看你转动手里的咖啡杯,眼里是深邃的空洞和漠然。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看着楼下撑着伞脚步匆匆的人群。 我都不认识你。可是你为什么要问我这样的问题。让我觉得尴尬。本来之前我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坐着看书,听音乐。即使这里很吵闹,可心还是静得可以看进去那些文字。你这个突然打破宁静的陌生人,一下子扰乱了我原本还好的状态。 或许你发现了我的无所适从。我只是随便问问哈,希望你不要介意,你说道。嗯,没关系。我捞起一块冰放进嘴里。以掩饰不知如何继续对话的尴尬。将书合上,冰块被我嚼碎的声音很响。 像你这样还能静下来看书的人现在不多了。 只是你刚好看见了我而已。我是因为无聊所以看书。 那为什么不和朋友一起耍呢? 这个........我有时候习惯一个人。 ............ 长久的沉默。我戴上耳机,听老鹰乐队的《加州旅馆》。杂志正好翻到64页的双城故事,《阿尔法码的里斯本》,谁出海向博哈多尔角之外/谁就能把痛苦置之度外/上帝给了海以危险和幽深/但是也在里面反应了天堂。整篇文章以费尔南多·佩索亚的诗开头,讲诉这座城市的圆顶教堂和层次分明的阳光。 如果,有一天我有足够的钱钱了,我一定要去米兰的多莫大教堂晒一整天的太阳。我对坐在旁边陌生的你说。 你突然笑了,点着头,嗯。为你的梦想干一杯吧。于是你举起了手里的咖啡杯。好。我把被搅得丑得要死的麦炫酷端起来。我喝了一大口杯子里的饮料。这一刻,我很开心。是真的开心。 很多事情没有原因,就像我从小就向往古城西安,想去看看那里的风土人情。后来我去了,再后来离开西安来到这里。从小,我也很向往米兰,想去看看那些精致的橱窗和街道,想去闻闻那座艺术都市的气味。很矫情很造作哈,但这是真的。是我真实的梦想。 不,挺好的。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了那里的风景,请记得拍下照片。 嗯,这样看来,我得赶快挣钱钱啊。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会来的,总会来的。不要只想着目的地,否则生活会变得枯燥乏味。你明白的。当那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回头想想其实收获会更多。 我看着你的笑容,像阳光一样的明朗。 其实开始你唐突的一句话让我觉得你很奇怪,虽然无法作答但我很理解。曾经我也无数次问过相同的问题。我问Y如果我有一天突然就死了怎么办。对了,Y是我男朋友。希望你不要觉得奇怪。 不会的。你继续。 他说如果我死了的话,就把我的骨灰装起来,放在枕头边,每天都和我说话。如果我疯了,不管怎么样都不会送我去精神病院,他会让我待在房子里,照顾我。如果他疯了,也不要送他去精神病院,只要放他出去流浪就可以了。因为这些,我想过无论如何也要陪他一起走。 你是个幸运的女孩儿,能够遇到这样的男朋友。你喝了一口咖啡,微笑着说。 嗯,我们是在西安相遇的。那是我的阳光城。即使是冬天,也每天都有温暖的太阳,天空很蓝,让人心情坏不起来。 嗯,我对西安没有你那么深的情愫,只是在旅游的时候,在钟楼上看过车水马龙。 哈哈,是吗?Y也曾经在钟楼的夕阳里写过日记。那些用钢笔写的黑色字体我后来看了好几遍。 那你喜欢重庆吗?你问。 说实话,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喜欢上。或许有一天就喜欢了呢。谁知道。 希望这个日期不会很远。你说。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二十几年,对这里的山山水水大街小巷都有了感情。其实这里挺好的。你眯着眼睛看照在鞋子上的阳光。有时间多出来走走。 突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对你。这些话我曾经也对身处迷茫的XX说过。当时我告诉她:有空了你多出去走走吧,遇到新的人新的事,生活就会慢慢恢复活力。她那段时间刚失恋,想忘却忘不掉那个人,不敢一个人呆,靠人群的热闹镇压心里的疼痛。只要活着,人总要经历这些。种种伤害会让你在不知不觉中练就自愈的本能。 可是,你为什么会想到死这么沉重的话题。或许不沉重,可终究不轻松。我问你。 喝完杯子里最后一点咖啡,你笑着说,快乐的2个小时,希望我们还能再见。 你起身告别。白衬衫、亚麻长裤、运动鞋、军绿色的帆布挎包,和我的颜色一样。 周末愉快,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