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那么快就有了续集。 八月不再接沙的话语不攻自破。 当然,对我来说,她们已不是沙子了。 想起了徐跟我说过的一句话。 世事总是在适当的时候降临,只是我们没有合适的心情去迎接它。 惊喜、快乐与时间身后的惆怅,填满了过去的又一个五天四夜。 「蓓蓓与罗兰——回归」 二十一号还在高原上的蓓,二十四号就踏上了故乡的土地。 在她眼里,这个城市是陌生的。 充斥了嘈杂和拥挤,牵挂换不来眷恋,缺少人情味的一个心灵上的荒芜城市。 若非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这里有她惦记的人们,也许,她不会再回来。 在她出去的这三个月里,断断续续因为各种原因寄来了一些东西。 假如此处是个便利的地方,倒也说得过去。 但我终究是个会想得很多的人,这个那个,有的没的。 于是便成了捅不破的窗户纸。无力无意无资格去捅破它。 没有想要去联系,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是实话。 知道她会来,因为相信。这也是实话。 二十六号的上午收到了她的消息说要来拿东西,问有没有空。 上午出去中午回来,然后一直在家。 那中午来。 好像就是这样,非常突然,突然到来不及多想。 一上午来回骑车三十公里去办事。 接着在回来的路上路过超市去买菜。 到家立马锅碗瓢盆叮叮当当地下厨。 最爱的可乐鸡翅、番茄炒蛋,和没有吃过的酒糟鲫鱼。 说来惭愧,我自称招牌的这几个菜,其实只是我为数不多会做的菜。 但凡有人来,都是翻来覆去这几个,所以有第二次上门的,就会把我揭穿。 只是,这几个都是蓓蓓爱吃的菜,哪怕我再重复地做,她也没有一次说过不好吃。 反而是一碗鸡翅三下五除二,一盘番茄炒蛋吃到只剩汤汁。 她到的时候让我去车站接她。 我一路小跑下楼,在小区门口见到了一身长裙的蓓蓓。 生命中总是有那么些时候,在 “此时此刻”的眼中,看到“曾经”的光景。 那应该是一个早晨,也是这个小区门口,一个无声的拥抱,然后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进门的时候既不像第一次来的时候,也不像是隔了好几个月后再次上门,全然没有一点需要客套的地方。 她也是那样自然而然地进来,踏进那双我已摆在门口的她穿过的粉色拖鞋。 脱下那双那晚我一路拎着跑去送给她的碎花凉鞋。 她说了那么一句话。 本来我穿这双鞋不是很好看,但这次出去了一趟瘦了,就很合适了。 她坐下摆弄起我的笔记本,我则继续扎进厨房把菜做完。 把菜端上桌的时候,她全然没有回头的意思。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的背影。 她突然站起来,看着沙发上的那堆零食说,想吃薯片。 吃呀。 递给她乐事原味,这是她最爱的口味,也是我最爱的口味。 当然,我也知道她最爱吃好丽友的呀土豆,徐福记的凤梨酥。 反正都有屯着。 上午来的时候她说下午有事,所以中午来。 但是来了以后,她却是四点走的。 她说和以前的领导吃饭,不想太早去。 走的时候除了她自己的东西,还带走了养在铜钵里的北海细沙和石头们。 原来她身上的花裙子就是我想象中的那条本以为纯色的红裙。 铜钵与红裙的再次相遇,仿佛是命中注定的始料未及。 她还带走了我两套书中各一个单行本。 三毛全集里的《亲爱的三毛》,以及阿加莎克里斯蒂波洛系列里的《蓝色列车之谜》。 大概这就是一种冥冥中的联系。 当然也可能只是我一厢情愿把事情带往能够给自己的心情带来慰藉的方向。 至于你是如何想的,我可能永远不会知道。 因为射手是那么喜欢拥有自己独立的想法,同时也喜欢藏着掖着自己最真的情愫。 无数的否认也可能是无法说出的赞同。 很难言表。 残缺和永远保留着回归的期待,就好似把一种无限的不得已铭刻进过往的美好之中。 既是你的最爱,便是我的最爱。 临走的时候她拿了一个我买牛排时赠送的Hello Kitty Home键贴粘在了她的ipad上。 留给我的则是一个从高原上带下来的铜质挂件。 后来和她之前送我的银质挂件串在一起挂在了脖子上。 最爱银,也爱铜。共通。 我说,你还欠我一幅拼图。 她说,现在来不及拼了,反正我还要来的,因为安马上就会到上海。 安马上到上海?我倒是吓了一跳。 恩,台风来了要放假。 说完她要我送她去地铁站,我说我载你去吧。 那辆上班专用的小破自行车,没想到是在这样一个夏日的黄昏,搭载上了自以为没有机会再看到坐在它后座上的你。 一路逆光,恍惚中如你所说的红裙舞动,微风带走夏日格格不入的闷热潮湿。 目送着天桥上疾步奔走的你挥舞着手臂消失于我的眼际。 「安琪与罗兰——逆袭」 安琪来了。 连个招呼都没有打地想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然后一脸坏笑地说些尖酸刻薄的话刺激我。 最后再以“XXX太坏了”当结尾作为暗号来宣告她的降临。 我想大概就是这样一个效果。 当然,这些效果都滞后了。 安琪出现的时候,我正在厨房里忙着。 她推开家门,手里拎着葡萄、玉米和红薯。 蓓蓓因为前一天通宵的疲惫而没有去接她,所以在我下班之前,她一直都在外面晃悠着。 俨然一副买完菜回来的样子。 她见到我的第一句话,让我又一次有种完全找不到形容词的感动。 我搭了十三辆车终于回来了。 我说,你是去外地读书的么? 她笑着回答,好像是那么种感觉。 「安琪与蓓蓓——重逢」 安琪告诉我第二天早上蓓蓓会来。 台风也会来。 所以要储存点食物。 她嘲笑我有屯东西的习惯,我说我怕你们饿死在这里。 说完我就去超市和菜场大采购了。 想做没做过给她们吃的酱爆鸡块和金针菇炒肉、上次做失败的皮蛋豆腐,还有那个被遗忘的招牌菜——差点忘了这也是蓓蓓爱吃的——红烧肉。 当晚安琪在这里住下了。 第二天我也是上班,一大早就出门了。 我习惯性地留了纸条,但计划跟不上变化。 她们两个家伙根本就没宅在家里,而是出去逛街了,于是我叮嘱的淘米烧饭成了一句空话。 其实,原本我也没希望她们做这些,倒是出去走走,对于能在上海重逢的两个人是件很开心的事情。 她们回来的时候,一桌菜基本都到位了,正因为欲速不达,所以才有了被唠叨难吃的后话。 不过吃不是重点,重点是三个人坐在一起聊着她们那些让我羡慕不已的路上的故事。 那种开心,是只有经历其中才能体会的。 从种种片段来推断——虽然我也很烦自己总是推断——两个人的重逢大概是这样的。 蓓蓓告诉安琪她回到了上海。 安琪告诉蓓蓓她放了台风假。 蓓蓓问安琪来不来上海。 安琪说想看看蓓蓓在上海的样子。 一个人的随性绽放一个人的旅行。 两个人的随性收获两个人的重逢。 「蓓蓓与罗兰——拼图一片」 饭吃到一半,蓓蓓开始摆弄我才拼了一个不完整外框的中国地图。 从物品的角度,她和我的喜好有太多的共同点。 看着每一片拼图上那些走过的和即将要走的地方,她把自己带入了一种不常有的专注。 安琪似乎是对拼图没有太大的兴趣,所以她拿着一本书进了房间。 心思细腻的人都是不傻的,只有装傻的时候。 她的那种与年龄无关的聪明灵性再次显露无疑。 这个时候,要说感谢,都显得多余。 我坐在蓓蓓的旁边开始帮她找需要的碎片,她要什么,我就找什么。 那一桌吃剩来的饭菜,完全不需要我晚上十点的时候去忙里忙外。 蓓蓓从来都不喜欢这样。 只要此刻坐下来一起,便足够了。 两个小时后,她有些累了,开始上网调节一下。 我接过她拼完的新疆和西藏,开始一路东进。 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我完成了整个中国版图。 我跟蓓蓓开玩笑说,我会把大海留给你的。 而她则在若干次问我还没拼累么的情况下终于倒在了沙发上。 倒是安琪这个时候睡了一觉醒了。 问题随之而来。 安琪说她要睡地板,让我睡床,明天要上班。 别说你了,就是蓓蓓要睡沙发,打死我也不会再答应的。 只要我还在这里,我就决不允许自己再让她睡沙发。 我跟安琪说,今晚你们俩睡一起,我还是睡沙发。安琪点点头。 接下来这件事情,我的的确确是犹豫了十多分钟。 一是因为安琪在,二是因为拉拉在。 一个在现场,一个在心里。 正是因为你所说的在我心里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作祟。 所以我才会怕不单纯,怕了不单纯才会犹豫。 我明白在醒的时候,你是不会愿意我这么做的,也明白在醒来后你知道我这么做过同样也不会介意。 对我来说你是特别的,意味着对你来说我也是特殊的。 至于承不承认,相不相信,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存在。 我盯着倒在沙发上睡着的蓓蓓看了一会。然后俯身抱起了她。 她在梦里嚷嚷了一句你是谁啊便又昏睡过去。 我轻轻把她放在床上,然后跟安琪叮嘱了一番,退出房间,关上房门。 双臂上残留着我熟悉的重量。 流水账记到这里像是突然遇到了一个狭窄的壶口。 不管是故事,还是情绪。 次日上班的时候我问安琪她们这一天是怎么安排的。 收到的回复很意外。 安琪说她一个人去逛街了,而蓓蓓则在家玩拼图。 因为前一晚蓓蓓说过第二天下午是要出去的,至于去哪里,我不会问。 所以没有抱所谓的期望,但如果说没有一点点的幻想,却是不真实的。 五点半下班到家打开家门,看见蓓蓓抱着ipad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我是又惊又喜又揪心的。 我想,你大概是永远不会知道,那一刻我有多么多么想要拥抱你,正如这一刻,我敲下这一行字时,眼泪落在地板上的真实。 彼时眼前闪现出的,是那个回想起过无数次的傍晚。我冲上楼冲开房门,跑到正抱着ipad听歌坐在阳台上看夕阳的你的面前,一把把你的脑袋拥入怀里的场景。那种如同电影般反复滚动的画面,强烈的程度恰似当下被这股让下巴打颤的情感冲击到的感受。 我说我先去洗澡。 其实我是眼眶红了不想让你看见。 蓓蓓把拼图拼完了。几乎拼完了。 盒子里剩了一块。 你说,你玩拼图总是这样的。 我想,是不是你希望由我来完成它。 因为这是我们第一幅合作完成的拼图。我当然是希望后者。 但究竟如何,永远不得而知。 你不会说,我也不会问。 只是,我擅作主张地在这块拼图的背后留了个纪念。 「安琪与罗兰——台风假」 安琪的台风假。 暑假放完了还有台风假。 她已经习惯了刺激我,我也习惯了在她面前自我嘲讽。 我是看不见她在蓓蓓面前展现的那一面的,我能感觉得到这一点。 但那有我所认识的一面,有属于我了解的一个安琪。 今早送走安琪。 昨夜我连夜把拼图粘贴起来挂在墙上。 然后用纸条和钉子做了代表我们三个人的标记。 挂在墙上的我们。 今天在这里,明天各奔东西。 何时聚首,不得而知的未来。 一如不可言说的心中话语。 就让它随时间而去。 且听风吟。 下一个台风假,一定要再回来看看。 「安琪与蓓蓓——白衣绿裙」 昨晚蓓蓓走之前,安琪和她两个人在房间里活蹦乱跳地试衣服。 说实话,白衣绿裙还是安琪更合适,而蓓蓓的风格,需要红裙去配。 但终究,我还是无法说你究竟是属于什么风格。 你的每一种尝试,对我来说都是一种全新的认识。 离别总是让人纠结的。 这送下楼一路到车站的短短十分钟路途上,让我纠结不堪。 不仅仅是离别的心情,还有聊天里的种种话语。 当蓓蓓上了公交朝我们挥手时,我们也站在车站上向她挥手。 而这个场景,恰恰是那个向左转向右转早晨的逆转,那一天,我在车上看着你笑着朝我挥手。 而这一告别,就是好多个月。也应该是一辈子。 那一刻的心情彻彻底底只能用安琪常挂在嘴边的两个字去填满。 惆怅。 胸口堵得往回走的路上都没法和安琪说一句话。 她懂的,她不开口,也不看我,只是低头走路。 飘舞着她的白衣绿裙。 停滞了很久。 大概,我的停滞时间又要延长了,看情况吧。八月的最后一天,好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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