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蝶纹沧海 于 2012-6-29 09:27 编辑
在我还小的时候,她也小。那时候的她比那个时候的我要任性得多,有时候简直无理取闹。我常听她和另一个人争执、怄气,甚至有一回我亲眼看着她生气得掀翻家里的桌子,同时打碎了桌上我最喜欢的那个有特别花纹的碗。每每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便知趣地躲在屋子里,给我的洋娃娃梳头换新装。 她是那样犟,不管有理无理她都觉得自己有理,若他人不先发出求和信号,她也绝不愿先低头。于是家里常常会有冷战的氛围。但我一点都没有怪她,因为那时候的我还小,性格古怪,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人跟我分享学校的乐事或八卦,我更喜欢与各类小说为伴。于是在我们彼此忽略的时光里,我无从得知也没要想得知那些莫名的战火来自何方。 后来我才明白,那是因为每个人的成长过程都充满硝烟。我们在各自的世界里慢慢成长。没有刻意靠近,也没有刻意远离。同在屋檐下,她照顾我像是履行一种最寻常的义务,寻常到不需付出任何感情。那时候的我们还没有能力去真正意识到对方的重要性。 时间趁我们不注意溜得很快。当岁月鉴定我们都已渐渐懂事,有能力承担一份深重的爱的时候,它使出了最后的苦肉计——将我的高中安排在离家一个多小时车程的地方。于是我便不得不开始离家外宿。 高中三年,住在学校的日子里,通常是一个月回一次家。我不知道我不在家的日子她经历了什么。我也不会去问。但每次放假回到家,我都从她眼里得到了同样的讯息——关爱。有时候我觉得那是多余的,但她又是那样真诚,我也不想给她难堪。这迟来的关怀,本就是属于我的,我总会慢慢习惯的。 家里的氛围日益和睦,再也不见硝烟。我在家时,每回她见我稍有委屈,便马上低声下气了起来。往日那嚣张跋扈的脾气不知被谁连根拔去。依旧不改的是她的孩子气,常常和小孩子打闹一块,有时候竟有失年长的风范。但是我一点都不介意,我喜欢看着他们玩,那样欢乐的笑声,是多少财富都换不来的。 她是个胆小的女人,晚上不敢一个人睡。不得不一个人睡的时候,她就以糖果为诱惑,成功地使得堂弟睡在她隔壁。她会一边说我懒一边自己包揽了家里的家务。她会在我起不来吃早饭的时候发愁以后我工作了怎么办。一想起来,便觉得她特别可爱。 到我大学时候,她是变得那样简单而坚强了。一是在爸爸十多年的教导下形成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习惯,二是我们都离开了家使她不得不坚强起来面对那日益单调的生活。而我离家越远,便越依赖她。常常没事也打电话骚扰她,讲些琐碎的事。我不舍得她那么孤单。 现在的她,是我心中的女神。她的成长早已出乎我意料。只有我才知道她那一段路走得多么艰辛。而我没能跟上她的脚步,我的成长停在对她的依赖上。她有她的期待,她希望我读好书,找个好工作,嫁个好人家,有空常回来看她。那么简单那么让我想抱着她哭。 我看着她成长,她也看着我成长。即使有那么一段岁月我们都忽略了彼此,但最终我们还是回到了彼此的身边。 她的名字叫妈妈。 这就是,血浓于水。 ——201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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