咀嚼一下,杀手这两个字并不可怕,反而有桃花的味道。我是杀手,一个冷酷的杀手!杀手的生命就是刀剑的生命,这生命有锐利的锋口,有摄魄的寒光。不屈服于任何理由,不迷信任何存在!因为恨我杀;因为疯狂我杀;因为绝望,我杀!因为我想杀,不需要任何理由!
这次,因为爱,我杀!我要用剑去亲抚,去感受,那一刻的温柔你不懂!你怎么能懂?从十岁起,我就一直跟随着你,当你的仆人,你的马儿,可是你始终不曾正眼看过我一眼。我,一个青春勃发的大男孩儿,一个英俊的男人,在你眼里却不如对面的头羊。十六岁,你有了心上人,那是一个比头羊更威武的人。你不再要我。
二十岁的今天,你在试嫁衣,你的脸比桃花还好看,你的笑是我灵魂的毒药也是我生命的解药,我时而迷茫时而清醒,时而觉得你好近,近得能拥吻,时而觉得你好远,远得看不清。我是一个你从前的仆人,你从来不曾打骂过羞辱过的仆人,你的笑也曾让我的十六岁金光灿灿。可是,那笑不是给我的,因为,我是仆人,只能跟在你后面。后来,还要远远地跟在你和那个“头羊”的后面……
晨风里,全是罂粟花的味道,十里百里疯长着欲望,羊群在骚动,我的美人,我看到你穿好了嫁衣,站在窗口,望着远方,幸福无辜地歌唱着……歌声让杀手沉醉,让剑迷离,让整个寨子静穆。一步步接近,一步步,毫无知觉,一步步,不能犹豫……杀手在颤抖,我的爱却要升华了,杀手兴奋着,我痴迷着……刹那间,是缘定还是情开?你羞涩的眸子慢慢闭上,温软的躯体终于躺进了我的怀抱。哦,亲爱的,让我吻你,为你轻轻吻去嘴角一抹殷红。对,就这样,这样最乖,这么些年,你从来没有这样接近过我,你的气息时时令我窒息,我却不能近前 。哦,现在你是我的,你只属于我!让我们举行婚礼吧,你的嫁妆真美,你是我的新娘,你本来就是我的新娘。十岁起,你就是我的,我懂你的一颦一笑,懂你的歌声,懂你每一次出门和归来时的种种愿望。更懂你那次跌伤后的痛楚……
老爷恼怒了,叫人毒打我,又把我送到集市上,要卖掉我。不行,我不能属于别人,我只属于你,是你一个人的仆人,我逃跑了……跑到打马山下罚自己跪了三天三夜。还打破了自己的头和手,我恨自己没用,没有保护好你,怎么能让你从马上掉下来呢?我更痛惜失去了你,不能再跟着你,没有了你,我茫无目的地走着,跑着,狂叫着……可是就是不能回到寨子里来。
很多次,都站在打马山顶,看着你的寨子,好像看到你就站在这个窗口,你正在下木梯,你已经到了庄园门口,你骑着马向我奔来。你的头发和牧鞭一起飞扬着,还有你的歌声……久久地,我被夕阳吞没了。失落了自己……后来,我做了杀手,我杀过羊,杀过马,杀过土司,还杀过集市上的强盗。总之,我杀过很多人……
罂粟花继续疯长,剑的寒光变得斑斓,羊群的骚动似在舞蹈,听!有歌声,由远及近,是你唱的吗?你发白的唇微微启着,我的新娘你真美呀!走吧,抱着你,我们回家吧!我们的家在天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