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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尘和石头都已经到过赛里木湖了,一早看了他们空间的照片,满心的期待。车还在高速上,远远就望见右手边蓝宝石一样的一汪水。俩人都忙拍照,贾哥说高速要沿着湖边走好久呢。右边出现越来越宽的蓝色湖面,离路边也越来越近。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那蓝蓝的湖水,记得有谁说过第一次看到赛里木湖的时候感动的想哭。我倒没有想哭,就是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看天气又那么好,天空也像湖水一样蓝的令人感动。顶上的白云不是一团团,而是薄薄的一片片,还被撕扯出好多絮絮。阳光明媚,虽是夏天,湖边风很凉,一点儿都不热。
快到隧道的时候果然看到湖边空地上有好多人,还有商店。本来高速路边是有栏杆的,到这里缺了一段,好多车靠边停下或者沿缺口开下去。我们跟贾哥告别,下车刚到路边就有人迎上来问要不要住宿。有个大姐一直在旁边讲,我于是说先玩一会儿再说,她不肯走开,我只好留了电话,跟她说要住的话一会儿跟她联系。湖边还有招呼游客骑马照相,坐羊车,骑骆驼照相等等。虽然不是景区,也相当热闹,主要不用出门票,还是不错的。湖水远望去碧蓝一片,近前看却清澈见底。拍了几张照片,兴奋了一会儿,终究觉得背包太沉了,还是先住下比较好。有个哈萨克的小伙子戴着牛仔帽牵着马招揽生意。跟我们搭了几句话,但是明显很腼腆,并不缠人。大概也因为这样,不招人烦,于是跟他问了价格。来之前跟青旅的伙伴了解过行情,所以讨价还价一番,问水手意见,他只是不管,全由我决定。于是跟着一起去他的毡房,就在公路的左边,山下有很大一片草坡,上面有很多白色的毡房,当然还有羊群。小伙子叫阿斯克日,他叫我上马,抱着水手的包,他们俩跟着慢慢走。穿过公路下的桥洞往对面草地走去。那个留电话的大姐刚好打电话过来,我很抱歉的说已经找好了住的地方。她有些不快,说我没联系她。不过也没太计较,怏怏地挂了电话。
阿斯克日有两个毡房,一个是他们自己住的,另一个是给客人住的。跟头一天在那拉提看到的差不多,不过长桌上铺了白色的桌布,门和桌子两头的上方挂了大红的布幔,桌后方堆叠了更多的被褥,也用白色方巾盖了。进门的空地更大些,左边还有个带烟囱的炉子。把背包放下,对红漆雕花的门起了兴趣,阳光从门缝透进来,映衬着又鲜艳又灿烂。歇了一会儿拍了照片,阿斯克日过来叫去喝茶。于是去他的毡房,弯腰进门,右手边摆放了很多东西,但是很整齐,也用方巾盖着。左边炉子生者火,上面有只很漂亮的水壶,白的底上面描着鲜艳俏丽的花。他的小妻子冲我们轻轻一笑,并不讲话。他俩在左边坐了,我便脱了鞋子从右边上去,水手坐在边上,脚放地上不用脱鞋。中间也是一张桌子,上面有一盘菜,一些馕,还有两碗蘸料。每人面前一碗奶茶,味道不错,我很喝得惯。那蘸料一个是酥油,感觉像黄油,也对我胃口,另一个好像是乳酪,不是很喜欢。因为谈的是包吃包住,我以为就是晚饭和早饭,居然赶着午饭也吃了。吃饭喝茶聊天,感觉不错。哈萨克馕味道很好,是他们自己家做的,奶茶不断的添,也喝了不少。小妻子居然是90后,已经有个小女儿了,不过没在这边,跟爷爷奶奶一起住在另外的草场,放羊挤羊奶。我们以为大概在附近,想着能不能去看看,他说很远,要骑摩托车很久。我坐里面正对着门,往外看去就是黄的草地和蓝的湖水还有远处黑的山和白的云,还看到一点蓝天。又感叹他们住在仙境一样的地方。他们只是笑笑,大概生活在这里,就不这么认为了吧。水手还是状态不佳,阿斯克日说这里也有医生,可以去买点儿药。我想爬后面的山,他跟我说了下路线。吃完他带着水手往后面的毡房走去,我也跟着凑热闹。在那毡房门口看到几只鸡懒懒的在晒太阳,过去摸摸都不跑,只睁开眼睛动动小脑袋,又合上眼打盹了。发现越往西走,动物都越大胆似的。街上的狗狗不怕人,路上的牛羊不怕车,现在连放养的鸡都如此淡定。
他们看完医生回去,我便望着山坡往上走。这一片地原来是有铁丝网拦起来的,绕了一会儿才找到阿斯克日告诉我的缺口,钻了出去,沿着马道斜斜地往山上走。越爬越高,回望湖面更大,蓝色要比天空更深。那些毡房变成散落在山坡上的羊群一般。这里也如同空中草原的结构似的,先是草坡,半山腰松林,再往高处又是草地,最顶端光秃秃只有石头砂砾。不过大概山还不够高,并没有雪。我爬到湖边的小山坡上,从松林空隙处居高临下看着平静的湖面,远处灰黑的山和天边白的云。只觉得好美啊,却找不出来形容词。拿着手机不知道拍了多少张照片,却总觉得不够满意。这里拍完又觉得另一个山坡风景更好,过去看了一会儿又觉得前面山坡看过去景色应该更漂亮。走的累了就躺在草地上,本来爬的微微出汗,停下来风一吹又有些凉,但是太阳暖暖的照着。抬头往坡顶看,纯净的蓝天,有几朵云从坡后冒出来,又飘走了。心里有不知道多少感慨,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出来,更何况只有我一个人,也不知道能说给谁听。又往后面山坡去找果子沟大桥,果然很壮观,旁边还有从隧道钻出来后连接的什么桥,也高大雄伟。坡下平地上一堆一堆的白色毡房,无序又整齐的拍列着。跟看湖一样,总以为另一个山头看过去角度更好,这样爬下爬上又爬下又爬上,乐此不疲。从三点多出门,走走停停拍到六点多。觉得实在过瘾了,才往回走。又瞄上毡房后面那个最高的山顶,想着爬上去看日落应该很好吧。
沿着山坡另一面,遇到羊群,自由自在的在山坡上吃草。有些在下面的山坡,像散落在坡上的一颗颗石头还是一朵朵蘑菇?有些又在上面的山坡,望去好像天上刚撒下来的不知道什么。有两匹马,刚好站在天际线的位置,格外有意境。又翻过一个山坡,有个小朋友打马过来,大概是放牧羊群的。聊了会儿天,问他那两匹马为什么前腿都绑了绳子。他说那是他家的马,放在山上吃草,绑了绳子马只能小步走,不会乱跑掉。人果然办法多啊。想起来很久以前看过的电影,一开场就是祝英台腿上被绑了绳子,练习优雅的走路姿势。马应该不会喜欢这样的束缚,能自由奔跑才是他们的天性吧。人其实也一样,可是肩上担了责任,行动又有法律道德各种束缚,都不容易呢。呃,又想多了,还是继续爬山吧。只是爬上一个山头,发现前面还有个更高的山头,爬上去,还有更高。。。
这期间群里有个一直保持联系的小沙友发来信息,说搭车去伊犁。那肯定经过赛里木湖,问他要不要停,他说要的,还带了一个小姑娘。于是跟他讲了我们这里的情况,建议直接过来,一起住毡房,这样热闹好玩。又跟水手和阿斯克日联系,给了电话让他们到时去接。
爬到七点多时草地上出现碎石,继续往上,八点多坡顶上有好多大石头,站的更高离的更远,看果子沟大桥和后面S型公路的全貌。九点多又爬到一个顶,虽然看着前面还有更高的光秃秃石头顶,实在是爬不动了。反正已经够高了,停下来静静等日落。可惜西边天上不知什么时候堆了太多云,已经不见太阳了。只从云层后面漏下来一些阳光,照在远处的山顶和果子沟大桥,也是很漂亮的景观。湖面因为云层的关系没有那么蓝了,湖那边的山也变成灰白色,都要融进后面的云层里了。往下看那些毡房,只剩白点,分不清是毡房,还是羊群。又有小朋友骑马过来赶山坡上的羊。没有太阳,温度迅速下降。我躲在大石头后面避风,还是冷的直哆嗦。防晒服穿里面,冲锋衣也拉起来,下面防风的带子都拉紧,袖口也扣严实。头巾一个拉上来蒙住口鼻,另一个戴在头上,再戴上帽子,再戴上冲锋衣的帽子。抱着膝盖缩成一团,还是冷,牙齿都打颤。快十点钟,太阳应该要落下去了,天要黑了,赶紧下山。遇到好多羊,身上都有厚厚的蜷曲的毛,真想抱一只取暖。山腰松林后有一个帐篷,门口栓了一条狗,冲我一阵狂叫,过去打招呼,貌似没法沟通。帐篷里出来一个老大爷,问我这么晚自己在山上干嘛,不害怕吗?我倒没觉得有什么要害怕的,就算有野兽,也应该首选去扑羊啊。大爷见我冷,问要不要进帐篷暖和。帐篷顶有个烟囱,正有缕缕青烟,应该是生了炉子。不过太晚了,我要赶着天黑前下山,就谢绝了。问大爷山上是你家的羊吗?他说是的,大概有五百多只。哎哟,土豪大爷哦。
下山走近毡房,已经十一点了,天也真的黑了。一时竟找不到我住的地方。水手打电话过来问我怎么还没回。我说你们这些没良心的,都不知道问一声,不怕我走丢了啊?他说我电话一直打不通,奇怪,明明在山上一直有信号啊。说着以为找到了,推门弯腰正要进去,看见里面几个男人在吃饭,赶紧抱歉退出来。这才看到前面一排站着打电话的水手,总算找到了。
回去立即就招呼开饭,毡房里小沙友小姑娘已经坐下了,互相打了招呼作了介绍,尽管第一次见,都不觉得陌生。水手吃了药睡了一下午已经恢复了。里面还有一个年纪稍大些的男人,说是阿斯克日的舅舅(不确定)。还有一个小男孩,但是一会儿就不见了。晚饭是拌面还是炒面,和馕,奶茶。拌面味道也挺好,我爬了一下午山也饿了,吃了挺多。聊天很欢快,大家拿小姑娘和那个舅舅打趣,十分热闹。光聊天当然不够,舅舅回身摘下壁上挂的冬不拉,边弹边唱起来。他会唱很多流行歌曲,居然也是80后,都是原来流行的窗外啊,小薇啊,小芳之类的,当然现在的诸如爱是你我,青藏高原都能唱,嗓子真心不错。但是我最喜欢的还是他唱的哈语歌曲,尽管听不懂,但是后面好多天脑袋里一直有那个调。简直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效果了。阿斯克日也能弹会唱,说要唱一首让我们流泪的歌。是哈语的,大概不懂歌词不能完全领会,虽然很抒情很好听,倒是都没流泪。后来太晚了,才意犹未尽的散了,回我们的毡房休息。
我和小姑娘睡里面,水手和小沙友睡侧面,把被子搬下来铺好。我直接用自己的睡袋,他们睡被子。玩了会儿手机就都睡着了,大概下午爬山比较累,夜里睡的很沉。早上醒来先听到外面走动的马蹄还是羊蹄声,一会儿听见他们也醒了,只是都赖着不起。光又从门缝漏进来,外面太阳老高的样子。突然听见头顶有动静,原来是阿斯克日把顶上挡光的布幔拉开,相当于打开天窗,可以看到上面蓝蓝的天。里面亮堂起来,是该起床了。大家把被子叠了放好,急忙钻出去感受明媚的早晨。天气晴好,湖面和天空又是沁人心脾的蓝。毡房门口卧着一头骆驼,高昂着头,很有姿态。身上披着大花毯子,头上的缰绳挂了各色流苏。大眼睛长睫毛小耳朵,紧闭的嘴巴,嘴角向上,好像含着笑意。真是只漂亮的骆驼,美中不足是一个驼峰耷拉下来。洗漱完赶紧去吃早餐,当然少不了奶茶,每次倒小半碗,喝完放下,小妻子就拿过碗去加。大家都好奇奶茶怎么做的,开玩笑让小姑娘学。那个白底紫花的小壶里是深色的茶,倒一点在碗里,加一点点盐,大壶里是煮热的奶,倒进去就是奶茶了。一次只倒小半碗,是因为倒满不礼貌,那是让客人喝完赶紧走的意思了。这么闹了一会儿,已经有些晚了。阿斯克日准备去湖边继续做生意,小沙友和小姑娘要搭车到伊犁,因为不远了,就跟着去湖边再玩一会儿。水手打算再住一晚,让阿斯克日也给他准备了一匹马,牵着去找人照相。小姑娘于是骑上舅舅的骆驼,舅舅还牵了羊车,也都往湖边去了。我得赶着搭车去塔城,赶紧收拾了背包。要是不着急,真想多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