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她点头微笑。

她说：你好象只是一种声音，音乐一样温柔，笑声一样快乐。

她说：从那一秒钟起，我就爱上了你，我知道女人们经常向你这个娇纵惯了的人说过这句话，可是请你相信没有一个人像我这样死心塌地的爱着你，过去是这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仍然是这样，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一个孩子暗中怀有的不为人察觉的爱情，因为这种爱情不抱希望、低声下气、曲意逢迎、热情奔放。这和成年女人那种欲火炽烈，不知不觉中贪求无厌的爱情完全不同。只有孤独的孩子才能把全部的热情聚集起来，我毫无阅历毫无准备，我一头栽进我的命运，就像跌进一个深渊。从那一秒钟起，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人，就是你。

他对她说谢谢你小姐。

他写得好字，她也练字，不出去玩也不休息。

她说：那是我第一次走进你的房间，里面的一切都那么昏暗懒散舒适，像一个暧昧的邀请，我闻到你的味道烟的味道，感到一阵使人昏沉的幸福。那匆匆几分钟，是我童年时代最幸福的时刻。我要把这刻告诉你是为了让你你这个从来也没有认识我的人，终于感到有一个生命依恋着你并且为你而憔悴，我要把这个最幸福的时刻告诉你，同时也要把那个最可怕的时刻也告诉你，可惜这二者之间挨得如此之近。

她说：只要能看到你的名字那一天就是我的节日。这六年我一刻也不曾与你分离。

他把她从混乱中拉出来，他和她拉着手静静地听着外面的脚步和两个频率一样的心跳。

他和她在小酒馆喝酒吃馄饨。

他说要不要去我家坐一会儿，要是你方便、、、她说方便，我都方便。

他说我肯定见过你。让我猜猜你这个小巫婆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月光清冷，屋顶积雪，一切美的那么自然，也那么凉，也那么绝望。

屋里有火，火炉的和心里的。

她靠着书架，眼里有泪，不敢看他的眼，从背后环着他的腰，什么也不说。什么都不用说，她疼，蝴蝶骨尖利的耸起，但是她愿意微笑。她说：这是我千百次望眼欲穿的一扇门，现在我终于迈进来了，被你搂着，这就是我的梦，一个终于成为现实醒了也不会消失的实现了的梦。

美丽的长围巾，纯净的白玫瑰，温暖的手套，一个吻，这，就够了。

他骑着摩托车，她搂着他的腰，哪儿都是天涯，哪儿都是家。

终于音乐渐逝，他要走了。她说我会一直在学校的。他说我一回来就去找你。清冷的小巷，枯枝萧条的大树，没有行人，没有脚步，只有他的马车，咕噜噜咕噜噜

她说：我对你的心灵来说，无论是相隔无数的山川峡谷还是我们的目光只有一线之隔，都是相差同样的遥远。

我要你一辈子想到我的时候，心里没有忧愁。我宁愿独自承担一切后果。也不愿变成你的累赘。我愿意你在想起我的时候总是怀着爱情的感念。在这点上我愿意在你结交的所有女人当中成为独一无二的。可是当然了，你也从来没有想过我，你已经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她说：我感到你的生命在我的血管里生长。正因为如此，我感到如此幸福，你再也不能从我身边溜走了。

她说：我不愿意让我那聪明可爱的孩子在陋巷的垃圾堆里在肮脏的空气中长大成人，不能让他稚嫩的嘴唇说那些粗俗的语言，不能让他白净的身体穿着破旧的衣裳，你的孩子应该拥有一切，拥有和你相等的生活。所以我跟别人在一起了，跟那些能够提供我这样生活的人，不管是年轻的还是老的。

北平曲折的廊子，淡淡的介绍，不着痕迹。她说：你又一次忘记了，可怕的忘记。我对你感情那么微不足道，我能做的只是每年在你的生日给你寄上一束白玫瑰，像我们第一次在一起时你送我的那支一样。

她像自己练字一样教她的，不，他们的孩子写字。

戏台对面，她偷看他，那打节奏的手一下下，深深浅浅的打在心头，打在最疼最疼的那个地方，一下下一下下，疼到抽搐疼到恍惚。

舞会上的重新认识，笑的淡到谁也不知谁也不晓，唯有目光，一刻，一刻，也不肯离开。

她熟稔的抽烟，他送来火。

她说：认识我很容易。朋友算什么，自尊算什么。只要你叫，我就算在坟墓里也会有股力量让我站起来跟你走。

昏黄的灯光，不眠的瞳和枯萎的白玫瑰。

她说：我爱的人也老是到外地去。他说走了的人都会回来，早晚。

他说你我在前世肯定有一段姻缘。她笑，无奈，落寞。还是吻，还是那句我一回来就去找你。整装打扮，依旧是风尘的痕迹，依旧是，冰凉的心。

端着翠青文竹的老管家，长大了的她，风光却寂寞的背影，在那个冬天，在那个小巷，悠长，却深深浅浅，跌跌撞撞，走啊走，也永远，永远，走不到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