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沉睡了六百多年的明孝陵，即使未进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身价依旧，只不过没被更多的人所了解和认识。


现在游览明孝陵，游人通常是在金水桥购门票入内，经过文武方门，走进碑殿，欣赏一下康熙皇帝第三次南巡游时所题“治隆唐宋”碑，然后再走过用于祭祀的享殿，便可达内红门。内红门又称阴阳门，是阳间与阴间的分界处。到了“阴间”，依次是大石桥（又称升仙桥），方城、明楼（明楼在方城之上），宝城、宝顶（宝顶就是朱元璋及皇后马氏的合葬墓，而宝城指环绕宝顶的封闭性城垣建筑）。游人跨过大石桥，穿过2大充满神秘色彩的方城隧道式券门，达方城与宝城前垣的夹道。城壁刻铭文“此山明太祖之墓”。城垣包着的“此山”就是宝顶，即独龙阜，是直径约400米的圆形山丘。夹道内左、右台阶均可达残存四壁的明楼，俗称马娘娘梳妆台。登明楼环顾四周，好一个绿茵茵的清凉世界。据传，如在丽日晴天，站在明楼的中轴线上，背靠着独龙阜向南极目，可见数十里开外有“独龙”所攫玩的“明珠”，即江宁方山。


以上勾勒的是现在游览明孝陵的线路图。显然，如此一游，只是看了明孝陵的陵官区部分，而整个孝陵是由四个部分组成。另三个部分依次为从下马坊到大金门的导引区、大金门和碑楼区、神道区。


导引区自下马坊始，位于中山门外宁杭公路北侧，有额刻“诸司官员下马”的一座冲天式石碑坊，为明孝陵入口的标志。从下马坊至大金门约750米长，其间已充斥众多建筑，有待于整治。大金门是正式进入陵区的第一道大门，明朝时是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地方，一般人不得擅自进入。而大金门以北约70米的碑楼（因已残存四壁，又称四方城），值得认真一看。碑楼内石碑是明成祖朱棣为其父朱元璋所立“大明孝陵神功圣德碑”，碑额雕九龙，碑文系朱棣亲撰，长达2746字，碑高8．78米，由石龟趺承载，是南京现存最大的一方石刻，很有观赏价值。就是这座石碑，最初在江宁阳山取材，至今还遗存着世界最大的碑材，即阳山碑材（我以为还是叫阳山孝陵碑材为妥）。当然，最富观赏性的还是神道区。孝陵神道最显著的特点是一改笔直的常规，采用顺应地势、蜿蜒曲折的布局。所谓顺应地势，就是舍弃铲平陵宫前的梅花山取直道，由绕山取弯曲状。现在看来，这种舍直取曲的创新，反而为陵墓造就了一道天然屏障，而且起到了收敛视野、增加神秘色彩，与自然和谐的美学效果。神道主要分三段。第一段呈东南至西北走向，布六种石兽，每种一顿一立，相间排列，计12对24座。其中石象造型最为高大，雕刻艺术也最为精湛，所以这一段称作石象路。第二段呈南北走向，布石望柱一对，文臣武将各两对。石人是陵墓的守护者，又称呼“翁仲”，这一段就叫翁仲路。第三段呈东北至西南走向，以棂星门遗存为起点，向东北走275米至金水桥。跨过金水桥就是第四部分陵宫区了。我以为游览明孝陵，未必非得从头看起，以大金门为起点比较合适，至少也应该始于神道，走石象路，再走翁仲路，然后进入陵宫区。否则，难以体味孝陵的庄重、森严，难以感受其间的科学与艺术的魅力，难以全面认识世界文化遗产的价值。然而，理所当然的游览线路与现状很不合拍。就说神道区吧，第一段石象路包在梅花山景点内，需购票进入；第二、三段翁仲路是开放式的，行人和汽车可以自由通行。尽管景区管理部门煞费心思地采取了一票制，即无论在金水桥还是梅花山购门票，凭此票就可以在明孝陵范围内通用，但作为普通游人，有谁会从梅花山入园看石兽，再出园看翁仲，然后又入园观陵宫呢？旅游团体也不会走这样的路线。倒是有的旅行社投机取巧，不带游客购票入园，而是带车穿行翁仲路，还要手指车窗外的众翁仲“导游”明孝陵。行内称之为“车游明孝陵”。


问题出在哪里？出在好端端的一条蜿蜒曲折的神道，被人为地切割成两块。为何切割？因翁仲路是交通的通道，得不到封闭。这就意味着，作为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和世界文化遗产的神道石人像，每天都会有成百上千辆汽车擦身而过，使其受到侵蚀和污染，而且随时还会有被撞的危险（若干年前发生过“车祸”），这是最让人揪心的。翁仲路难道真的就无法封闭？据悉，南京市拟投入巨资全面整治的是景区交通，重点又是让汽车避开翁仲路通行。这不仅涉及到科学、合理地“绘制明孝陵游览线路图”，更重要的是关系到翁仲路文臣武将石像的永久性保护。


文章到此本该收笔，又觉得还应再作个补充。那就是在游览线路图中，务必要增加周游宝城的项目。这个宝城是明孝陵申报世界遗产成功后新开放的。城墙高约7米，周长1000多米，呈不规则圆形，紧紧地包住独龙阜。走一走宝城，方会真正认识到何为“此山明太祖之墓”也。朱元璋生前筑世界第一城垣——南京城墙，死后也要安居于城墙内，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为此要补上这个“白”：宝城不可不看